送你一朵量子玫瑰
2020年1月7日,五点零七分。荧惑号飞船在返回地球突破大气层时,飞船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炙热高温熔断了飞船的隔热板,飞船失事,一朵烟花悄无声息地绽放于还在沉睡天际。
国家启动紧急应急措施,当天,航空部发表了一份声明,解释了此次突发危机,并向遇难的三位宇航员和随行的两位工程师家属表示慰问,五位失事的船员也被国家授予航事件天英雄称号。
当晚就有群众自发组织悼念活动,广场纷纷亮起了蜡烛。这场航天失事事件,不仅仅在国内激起了巨大言论,国外各大媒体更是质疑声不断。事件在一个月后渐渐平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还沉浸在悲痛中,伤心不已。
沈晨,随行的工程师之一。冬倪,沈晨的未婚妻。同在一个研究所读研读博的师兄妹,相恋了5年之久,去年十月份沈晨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塔下,一身西装,在路过的游客和同学的见证下,他单膝跪下,勇敢的献上了左手的一束玫瑰,和右手的一枚钻戒。
玫瑰余香仍在,钻戒依然戴在左手的中指上,可沈晨去世的消息,让她无法接受。如果说死去是一种解脱,那么活着注定煎熬。即便有同学和闺蜜的关心,她却常常一人坐到深夜,彻夜难眠,工作学习根本不在状态。
直到失事后的第二个月,冬倪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翻看着沈晨写给她的情书,他们俩在一起时的照片。
突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身后,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是他吗?”冬倪忍不住问自己,背后那熟悉的感觉,让冬倪的心狂跳不止,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恐惧,“他还活着?是幻觉?.......”
她是多么希望他还活着,多希望再看他一眼。背后那熟悉的感觉越来越近,她仿佛已经看到他微笑的脸庞,那温柔的目光。
冬倪鼓足了勇气,带着期盼和说不上来的一丝失落,转身。眼泪终于一粒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她不愿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很快,上衣湿润了一片。
空无一物,漆黑的墙壁上,只有自己的灯影,“他真的死了吗?是错觉吗?”。眼泪落到地上“滴答! 滴答 !.......”,“哪怕你变成了鬼,让我再看看你也不行吗?”
之后的一个月,冬倪常常出现这种感觉,有时三两天有时只隔一天,有时在白天,有时是夜晚,但只有冬倪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出现,他只出现在背后,他永远也看不到。
冬倪既兴奋又害怕,她想信这不是幻觉。她告诉她的朋友、同学、家人。没人能理解她,要么不是觉得她太累出现幻觉,要么就是疯了。
她的父母甚至要带她去看医生,但她只想见他,哪怕只有一眼。冬倪想到了最后一个人,罗院士,国家科学院、国家工程院院士,享誉国际的科学家、学者,同时也是沈晨的导师。
罗院士接到了冬倪想要见面的电话,他知道冬倪和沈晨的关系,那个他曾经最爱的学生。最后,罗院士同意和冬倪见一面,即便是安慰一下也好。
初次见到沈晨的导师,两院院士,这种国之大士,冬倪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忐忑的把前一个月发生的事,说给了罗院士。
罗院士陷入思考的时候,冬倪直勾勾的看着他,生怕他接下来的话会刺痛自己。
片刻,他也看向冬倪,“你真的想见他吗?”,“想!哪怕一眼也行。”,“我不能确定你一定会看到他,但这个过程,你会非常危险。”她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这无疑是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当然,我什么都愿意” 。
在罗院士的安排下,冬倪住进了科研所的附属医院,短短两天的时间,冬倪就搬进了重症监护室,生命垂危,她一直记得罗院士的交代,她一直在等。
一天、两天,直到第三天,正是清晨,地上撒满了阳光,她心猛地一颤,转过了头。就这样,在沈晨出事的第一百天,他穿着临行前的航天服站在了冬倪的床边,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她嘴里念叨着,却早已泪眼婆娑,可他只顾微笑,手里拿着一束蓝色玫瑰,轻轻的插在她床头的花瓶中。
咫尺天涯,却又天涯寻觅,你我面面相对,却好像隔了万万年,又好像隔了整个银河。最后,不管冬倪如何挣扎,沈晨像一缕春风,点点星光般逝去,“再见了,我的爱!”也许是沈晨最想说的话。
一切归于平静,唯有那朵谁也看不到的量子玫瑰,也许还插在花瓶里。
“一场灾难也许让沈晨变成量子态,处于死亡和存活的叠加态,既死亡又不死亡,当你生命垂危,处在弱观察态的你,才有可能看到他。同时,你也让叠加态的他塌缩到了其中一种状态——死亡”,这是来之前罗院士的话。
从此冬倪的生活重新开始,一切回归平常,只是她的桌上,常常放着一个花瓶,空空的,她不许任何人碰,里面有他送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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