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

作者: 卡拉玛左夫 | 来源:发表于2019-04-30 16:07 被阅读32次

张伟是个二十三岁的普通青年。他长着一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帅的普通样貌(如果他身处人群中,你一定不会注意到他);他的工作也很平凡:他在当地法院的后勤上班(因为是从社会招募的,所以并不算稳定);他有着一个平凡的家庭(父母是卖菜的摊贩);还有几个不好不坏的朋友;过着极其平凡的生活。他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常常游离于网络、影院、KTV、以及亲朋好友聚餐的饭桌。他以前从没谈过女朋友,而他的损友们更是以此为乐,时常用这事儿来开他的玩笑:说他是不是同性恋之类的。而他却不闹不怒,还总是以工作尚未稳定、收入太少、喜欢自由的生活等诸多借口为托词,来应对他的朋友们;同时,也敷衍自己。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爱情,只是没遇见趣味相同的人罢了。

而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人,却遇见了一起极不平凡的事——可以说是十分幸运的事。故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讲起:

一天,张伟手机里的某款交友软件突然收到了一条打招呼的信息。他点开APP,发现来人是同城的一位漂亮女生,而且此人的兴趣爱好和他的兴趣爱好极为契合。面对突如其来的姻缘,张伟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揪了揪自己的脸皮,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并再次确认了对方的发来的信息,终于,他明白过来,这不是梦。接着,他便和这位女生聊了起来。他越聊越兴奋,因为这个女孩完全对他的胃口。他们聊动漫、聊电影、聊各自喜爱的书籍;他们聊星座、聊剧集、聊生活的乐趣;很快,他们之间便无所不谈了。可张伟在感到爱情来临的欣喜的同时,又似觉这一切都不太真实,他不经起疑:“这个女生会不会是骗子?”于是,他决定把这个女生约出来,好一探她个究竟。

当他和这位网友会面后他才发现——对方和照片上一样美:那是一种纯天然的美,没经过任何修饰和加工的美!面对这样的一位美女,他又瞧了瞧自己,不经自卑起来。可让他没料到的是——对方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容貌。不仅如此,对方还主动且热情地打开了话匣子,和他畅所欲言。于是,张伟又立马坠入了这如梦似幻的美妙约会中。他渐渐地被她的魅力所鼓舞,又被她的美丽所俘虏,他被迷得神魂颠倒。约会之后,张伟迫不及待的就向这位美美丽的天使作了深情的告白。值得高兴的是:他成功了。几天之后他们便在一起了。

但事有蹊跷,——张伟的新晋女友这两天居然凭空消失了,没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联系方式均失效了,人也搬离了住处。这悄然发生的怪事使张伟在感到惊愕不已的同时,又自觉茫然若失。

他在浑浑噩噩地渡过两日后,收到了一个包裹——是他的女朋友寄来的。他回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裹:里面居然是一件寿衣和一个检测艾滋病的小仪器。当他瞧见这两样东西时,他立即感到眼睛酸胀,脑袋发懵,放佛遭了晴天霹雳一般,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之感也随之而生。他机械地拿出这两样物件,然后在盒子底下发现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恭喜你,你中奖了!哈哈(她画了个鬼脸)!

你以为你真的遇见了爱情?傻子,你也不好好瞧瞧你的样子!我告诉你,全是骗你的,全是为了引你上钩。你以为我是天上的馅饼?哈哈(又是一个鬼脸)!是的,我的确是可口的馅饼,但不好意思,我这馅里是藏了毒的。你还记得吗?——那天我的手划了条小口,我叫你帮我吮舐伤口,还令你不准吐出血液,你还真就咽了下去!哈哈(又是一个鬼脸)!你真可爱!但不好意思,你一定中招了,因为所有能感染的方法我都在你身上试过了不知多少遍。所以,就让我们一起走向毁灭吧!嘻嘻!

张伟抓狂似的撕碎了便条。接着,他用颤抖的手拿起那支测试器,然后去厕所做了测试。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在反复的自我精神斗争后,用绝望的眼神看向了那未知的结果,可不幸的是:他被感染了。张伟猝然倒在地上,他神态颓废,眼神也无比空洞。

“为什么我会遇见如此邪恶的女人?为什么她要欺骗我的感情?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老天实在是太不公了!现在,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他越想越气愤。

张伟意志消沉、魂不守舍地生活了两天后,他毅然辞掉了工作。这时,他产生了一个歹毒的想法:他要报复,他要通过去感染他人来宣泄心中的愤懑。于是他决定去感染妓女,再让妓女去感染其他人,但转念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觉得现在的娼妓都有很高的保护意识,所以不容易下手。思考一二后,他决定对年轻的小姑娘下手。

“最好是让全世界都染上病毒!反正人类迟早都得毁灭!——瞧瞧他们的所作所为吧:地球都被他们钻得千疮百孔了!而他们攫取地球的能源来干了什么?——大部分都用在了享乐上,而对于人类未来的科研项目他们却投资得少得可怜!他们连自己的家园都不爱惜,所以也不值得我爱他们!”他在心中想道。

一个月后,他通过朋友的牵线,成功地勾搭上了一名大学生。而今天,他准备去感染她。她的名字叫李晴,是当地某大学的本科生。她样貌平平却生得一双明亮透彻的大眼睛;她性情温和,乐于与人交谈;她性格开朗、乐观,时不时就用她那可爱的笑容来招待你。她的人生座右铭是泰戈尔的著名箴言:‘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他们约定好在宾馆碰面。此时,他正惴惴不安地走在街上,可突然他被身旁的吵吵声所吸引,停下了脚步。

“你把车停在我的门店前,你还有理了?”一位中年妇女用刻薄的音调吼道。

“那这开车的女人确实没道理。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吵架呢?”张伟忖道。

“我不就停了两分钟吗!你却骂起我的爹娘来了,你就有理了?”另一个年轻妇女反唇相讥。

“确实也不该骂人呀!”张伟又想。

“我不骂你,你下次能长记性吗?”

“你骂人,就是你的不对!没素质!”

…………

张伟悄悄溜走了。但不一会儿他又被另一处声音所吸引:

“怎么又是这个分数,跟上次的一模一样?”一位母亲对孩子责问道。

“稳一点难道不好吗?”孩子委屈地说。

“真是个没上进心的家伙!我告诉你,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永远保持稳定的,要么前进,要么后退。”

“我是在稳中求进!要是我一下子考到满分,我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呀?”

“歪理,歪理!你能考到满分就好了!”

…………

“我明明有正事儿要干,现在却被这些琐事所干扰……可我……可我真的要去感染她吗?——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呀!我真的下得去手吗?该死,你真是个懦夫!既然别人都能昧着良心对你作恶,你又为什么不能对别人作恶呢?”他边走边想。

他来到了宾馆。女孩已经开好了房间,在床上坐着,玩着手机。她今天却打扮得相当精致,竟让一进屋的张伟感到眼前一亮。而她一见到张伟进来,便脸红了起来(显然她对即将发生什么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张伟进屋后就一直傻傻地站着,而李晴也一直坐着不吭声,他们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良久。终于,张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快步向李晴飞驰而去。他来到她的面前,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李晴光滑的肌肤渐渐袒露在他眼前。可这时他的手却抖了起来,他变得神情慌张……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并紧紧地抱住了李晴的双脚(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绳索一样),他用狂热的神情向她问道:“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女孩有些发懵,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有些癫狂的爱人后,坚定地说道:“爱!当然爱!”

“人类呢?你爱人类吗?”

“爱!”

“生活呢?你爱生活吗?”

“也爱!”

“为什么?为什么要爱我?为什么要爱人类?为什么要爱生活?”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爱人类需要理由吗?爱生活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在我看来是不需要的!”她微笑着对他说道。

张伟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地自容。接着,他枕在她的大腿上哭了起来,并向她道出了一切。而奇怪的是:李晴听完后也没有怪罪他,而且还愿意继续和他一起生活。

几年后,张伟死了。可他是笑着死去的:因为他度过了一段有‘爱’的时光,并为此感到满足;而且,他还发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人类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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