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寻雨曾经想过一个场景:在这家茴香书店里,宁静而不空荡,我与女孩正坐在对面,她看着我,我望向她,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专情而不挟色欲。她不会有无理的要求,我也没有任何的打闹,一切皆在平静中进行着,无声可又似心灵感应般知道彼此的心思,含情脉脉,不失其境。当她累时想睡觉,给她披上衣服,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喃,哼着摇篮曲。然后自己趴在旁边,细看她脸上优美的线条,慢慢睡去。
以一个局外人来说,我是希望他们两个能牵手,毕竟相爱不易;以一个朋友来说,我并不希望他们在一起,这种没结果的恋爱尽早结束最好,免得漫长的等待慢慢磨灭他们俩的心智。
伊寻雨默默坐在椅子上,桌上的书他翻了一页之后就没换页过,视线完全在门口那,每当看到有女生进来,他便会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可最后都会失望,这一天,他由渴望到奢望再到失望最终绝望。傍晚时分,店里只剩下他一个落魄的身影,老板打算关门歇业,看着伊寻雨呆坐着,不忍心,塞给他一本书——朗达·拜恩的《秘密》,伊寻雨看了一眼老板,有些不知所措,老板微笑以待,然后请我们出去。
明明是热天,迎面却吹来一股冷风,一位老人拖着板车走在路边,突然经过一辆摩托车,还伴着极大的响声。老人顺势一倒,板车溜向前面,我和伊寻雨赶忙上前,拖着板车两个柄,惯性使我们身体倾向前,加上前面又是斜坡,好不容易我们拖住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人跑过来,想拿棍子打我们,并喝道:“两个小兔崽子,放下我的车,不然我倒下报警,到时就不是一笔小钱能解决的!”
“老伯,我们只是想停住这辆快要溜下去的车。”我连忙回道。
“不是要偷我的车吗?”老人喊道。
“不不不,看下面是个斜坡。”我指了指斜坡,给他做了个向下的手势。“不拖住车就翻了。”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们,最近老是有一群扑街小子在我附近转悠,想偷我这绑在板车上袋子的钱,今天怀疑错人了,看你们应该是学生吧!素质就是好,不愧是读过书的。”
“老伯,您跟我们说这个好吗?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伯一身朴素,身上的衣服多处补丁,鞋子也是有用线缝住的痕迹,看样子是破了很大的洞,两只鞋子的体积不一样,右脚鞋子明显缩水了,尽管如此,头发还是干净利落,配上络腮胡,气质显得不一般,像是隐世的高人。
“老伯,您的儿女呢?”伊寻雨询问道。
“他们去西部支教了,留下我在这一个人,我也不好说他们,他们这是为国家教育做贡献,那么我应该支持他们。”老人苦笑,笑中有一丝无奈,可又似乎有一丝骄傲夹杂其中。
“那您现在是做什么呢?”
“卖废品,我别的又不会,只能靠这个为生,偏偏这附近讨厌的小孩太多,趁我解手时偷走我赚来的一些钱,如果他们去买书看,我还没啥闷气,结果他们拿我的钱去游戏厅打游戏,气得我拿起棍子打他们,闹得他们父母过来。本来以为他们父母会诚心道歉,王八儿子终归是王八,他们还护着那群龟孙子,气得我报警,结果警察还用我殴打人的行为抓我。”现在苦笑的该是我们,我只想快点回去休息。
“老伯息怒,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绕过谁。”伊寻雨苦闷了一天的表情终于崩开了,我也有些释怀了。
“还是读书人会说话,这样子,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不用了哈!老伯,我们不差这顿,而且我们要赶路。”我知道不这样估计又要花很多时间了。
“那行,最近这一带老是有一群人在到处问人,你们小心一点,看他们面相,不是好人。”我的好奇心此时偏偏跑了出来,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我还是很关心的。
“老伯,他们问啥?”
“听附近人说,他们是在找一个人,姓伊。”听到这个,我看向伊寻雨,伊寻雨一脸平静。“这附近姓伊的也就伊蕴一家,毕竟是外来姓,不过伊蕴都去了美国,这边也就没有啥姓伊的,都不知道他们瞎找啥?没事尽找事做,不用养家糊口吗,真是的。”老人喝出一口气,提到那些人脸上尽是不屑。
伊寻雨脸上一愣,像是在思考什么,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黄浩的话闪现在我脑海中,他说的那些奇怪的人不会是这些人吧!不过看伊寻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应该不是同一人,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给黄浩说明一下情况。
“说到伊蕴这个人啊!情况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儿子出国外,十几年不回家,那儿子也是个混蛋,我儿子好歹逢年过节回家一趟,他那个儿子,过年都不回一下,我看伊蕴那两夫妇整天愁眉苦脸的,又发觉我比他们好了很多,虽然我老伴不在了。”老伯,你说的话信息量有点大啊!伊寻雨的脸上还是依旧平静,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要是老伯再爆出什么劲爆的消息,我怕伊寻雨的情绪又该不稳定了,最近的事情有些多,今天本来就出师不利,我不能在让伊寻雨留在这了,虽然我想听下去。我拖走伊寻雨,急忙跟老伯道别,伊寻雨楞了一下,点了点头,还是跟我走了。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我看到伊寻雨脸上都是水,其中眼睑周围那颗硕大的水珠最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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