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妮”这个名字已经十多年没有再听见了,我知道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而对于我,却怎么也忘不掉,有人说初恋是最难忘记的,我不知道张雅妮算不算初恋。也不知道张雅妮后来怎么样了,去了哪里?只是在记忆里会不时的想起,感到叹息。
张雅妮有一个洋气的名字,比同龄的丽、英、艳要洋气得多,听说名字是她爸妈请一个留过洋的远房亲戚帮忙起的。
后来他爸爸惹上了赌瘾,经常混在小镇的赌场里,输光了就回家里搬东西,不给钱就打老婆。终于有一天,妈妈抱着张雅妮说:“妈妈对不起你,你要好好的长大!”流着泪就一走了之,再也没有音讯。
上学时老师也喜欢她,经常叫她名字,可惜妈妈走后,张雅妮再也无心学习,小学毕业就草草的结束了自己的读书生涯。
张雅妮如她的名字一样漂亮,十三四岁就发育得亭亭玉立了,喜欢打扮,爱干净,傍晚常常一个人在小河边洗衣服。
其实,张雅妮和我们不是同龄人,我们还在上小学时,张雅妮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动人的姑娘了,像一株玫瑰花,总忍不住让人想驻足多看几眼。
那时的张雅妮已经不在是个顺从父母的乖孩子了,她经常不回家,在小镇上和一群社会青年混在一起,染着黄色的头发,穿着破洞的衣服和牛仔裤。经常混在录像厅,台球室,网吧里。
那时还流行纹纹身,张雅妮不纹纹身,纹身是一辈子洗不掉的印记,她不愿意。
虽然经常见不到张雅妮,但是张雅妮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只要谁家孩子不好好学习,大人准会把张雅妮搬出来作反面教材:“如果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想张雅妮一样混社会。”
在孩子中,我们却并不讨厌张雅妮,甚至还有些期待见到张雅妮。并是因为她漂亮,主要是她会跟我们带来许多有趣好玩的事情,比如录像厅里是可以看通宵的,录像厅里有一间隐蔽的小房子。有个叫网吧的地方,有一种叫QQ的东西,可以和别人聊天。我们都愿意和张雅妮待在一起,隐瞒着父母悄悄的,我们叫她“雅妮姐”。
张雅妮到了十八岁,突然回来了,就变得乖巧了。脱掉了破洞牛仔裤,换上了碎花的裙子,经常和村里的同龄的小丽玩在一起,到小河边散步,摘河边的小花,说着女孩间的秘语,有时坐在水库的水塔上静静地发呆。
张雅妮回来后,经常有年轻的男孩半夜里抱着鲜花,站在门外敲门,坚持许久,没人应答,失望的把花放在门口走了。有能力的把话语写在枝条上,爬到墙头上,把花抛进院子里,张雅妮都不再不理会。总之,她不会再到小镇上去了。
对于她的变化,村里的人也感到很奇怪,但鉴于她可怜的身世,心里都保留着一份同情,显然大家都更喜欢现在的张雅妮,慢慢的开始接受了她。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在女孩与女人之间的转变。
张雅妮回到了村子里,却有了我和她的那场邂逅。
那天,村子里在学校操场上组织放电影,据说是最后一次放露天电影了,曾经在那个年代让无数青年男女疯狂追随的放电影,就要告别历史舞台。虽然村子里已经有电视,但是大家还是愿意去凑这次热闹,许多陪它走过来的人,都怀着缅怀的心情。
天边刚收尽了最后一丝光明,球场上就热闹起来了,下田回来,刚吃过饭的人们都开始往球场上赶来,拉着老人,带着孩子,还有骑着车卖瓜子零食的小贩。
张雅妮也来了,骑着单车,在黑夜里不偏不正像瞄准了一样的撞在我身上,我“哎呀”一声倒地,张雅妮急忙跑过来。
张雅妮扶起我,认出了我,问我有没有伤到哪里?我感觉屁股和右脚有些疼痛,我对张雅妮说:“雅妮姐,我没事!”,张雅妮不放心,要背我去村里的小诊所。
张雅妮蹲下,把背递过来,看着张雅妮雨后梨花般腰肢纤细的背影,我突然害羞了,我说:“雅妮姐,你用车托我去吧!”。我坐在车子后坐上,微风吹过,从张雅妮身上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带着少女的气息,让人陶醉心动。
医生说我的腿骨折了。这一次,张雅妮执意要背我回去。我趴在她的背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又袭来了,闻起来那么舒服安逸,我甚至忘记的腿的疼痛,只想静静地待着。可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张雅妮说:“小祁,我一直把你当弟弟,这是你的福气,我还是第一次背别人呢!”
电影自然没有看成,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张雅妮走在一田野上,拉着手,张雅妮的脸慢慢靠过来,越来越清晰。我吓醒了,身体发热,满头大汗,却忍不住去回想。
那天以后,我开始心虚害怕见到张雅妮,离很远看到她就远远的躲开。但是心里又想见到张雅妮,喜欢闻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味,我感觉想中了邪,吃饭时不知不觉的发呆,上学忘记书包,有时别人在背后叫我,很久才能反应过来。“我喜欢上了张雅妮?”我被自己下了一跳,我努力的把这种想法压在心底。
我被这种矛盾思想折磨着,那种想见而又不敢见的痛苦让我心神不定。
我感觉快要撑不住时候,突然张雅妮就走了。
有一天张雅妮的爸爸突然回来了,接着传来发出一阵争吵,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爸爸一把锁把她锁在家里,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有人听到村子里一阵骚动,第二天张雅妮就不见了。
本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也渐渐明白了,对张雅妮的喜欢,也只是一种对爱情懵懂的认知,对于美好爱情的憧憬。
可是,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对于张雅妮的突然离开,村子里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翻墙把张雅妮救走了,去了远方,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一种说,张雅妮他爸赌博输了钱,为了还债,两万块钱把她卖了,有人亲眼看见张雅妮被绑着手脚装进车里。可张雅妮却是个不轻易屈服的人,新婚之夜,像当初她不愿意纹纹身一样的倔强,从六楼坠落,在地上化作了一朵美丽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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