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风景

作者: 浮游图灵 | 来源:发表于2022-11-16 13:55 被阅读0次

记得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周边的亲戚也大都同样经济水平,交流来往都没什么问题。唯有父亲那边的一个姐姐,她生的两个女儿早早的进城打工,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一时间,成为整个亲戚里最有钱的那一位。

记得他们以前没有发家的时候交往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当他们发家后,情况委实发生了改变。而改变最明显的就是,对我们家的指点。

当时我们家出了一点意外,差钱就急。爸爸迫不得已,带上礼品,去找了那位阿姨。因为怕爸爸说不来话,我又太小,妈妈没有办法,只好一家人都去。那时候,我们坐着前往他们家的公交车上,妈妈反复在和爸爸交代要怎么做怎么说。可是妈妈说出来的方法让我觉得好笑,因为她自己都在发怵,怎么可能教好爸爸。

那个阿姨当时住的电梯房,我们一家三口也是少进城,电梯都不敢乱按,最后蹭了个旁人的电梯。而电梯里那种失重感,吓得我抓紧了爸爸的裤腿。

最后到了门口,爸爸按响门铃,阿姨穿着睡衣来给我们开了门。开门的一瞬间,阿姨的眼神就将我们一家三口打量了个遍。她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眼神,让我怀疑自己身上这件新衣服是不是不小心沾上了油渍。

“进来吧。”

“二姐,要不要换鞋。”

爸爸拎着东西,笑着问那位阿姨。

“没那么多拖鞋,你们直接进来嘛,等会我再拖吧。”

于是,我们一家三口排着队进来了。

妈妈一路上叮嘱爸爸的那些话,在和那位阿姨四目交接的瞬间,忘了个干干净净。爸爸也是同样的,但是为了早点离开这个地方,爸爸头脑一热,把借钱的事情讲了一遍。

阿姨坐在沙发上,我们坐在她拿出的凳子上。那位置,实在是和在教室里的位置一样,那位阿姨成了我们的老师。而她呢,也同样干出了和老师一样的事情——说教。

“也不晓得你们在干嘛,这么多年这么点钱就没有,是不是一天到晚在乱花钱。就看你们今天来我这里买的东西一样,这东西一点用都没有,你拿起来给我,我还不是放着占地方……”我看着那位阿姨的嘴一张一合,而我父母在这样的情况下,涨红了脸,尴尬的手足无措。

爸爸妈妈不是乱花钱,他们就是不知道怎么赚钱的农村人。一辈子把心思放在地里,一天都没有闲着,但也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有挣到。这次借钱,也是因为家里修房子出了意外,实在没办法。

父母坐在原地,低着头,和我被老师训斥的状态一模一样。

“好了,我也懒得说你们,自己一天要想着过日子。”那位阿姨喝了一口水,最后说自己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借了两千块给我们。父母拿着钱,千恩万谢的准备告辞离开。阿姨看了看时间,说要到午饭时间了,问我们需要在这吃饭吗?如果要,她好去买菜。

“不吃了,不吃了。”父母谢过,带着我,逃一般的离开了。回家的路上,妈妈也没有说话了,爸爸也沉默不语,我看着公交车外的风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来的时候觉得好看,现在却一点也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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