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停了,小四搬回到了秦思那里,但那头母骡子并没有给两人带来巨大的财富。
因为骡子本来就是驴和马杂交的品种,没有生育能力。而之所以会留下这头母骡子,是因为秦思别无选择。
两人一起投入到了彩票的经营中去。然后用卖骡子彩票的钱买了别的牲畜。不过令人难过的是,这些牲畜已经丧失了多产的能力,因此小四和秦思只能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彩票生意上。
但是彩票生意也不好做,大雨刚停,整个马家镇的人都一贫如洗。所以小四白天开始走街串巷地兜售彩票,晚上则和秦思一起合计成本和收支,用有限的收入分担全家的费用。
两人出奇地达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千苦万苦也不能让板板吃苦,宁愿连续三天喝玉米糊,只为了能让她买一块荷兰桌布。板板现在已经变成了小四和秦思继续赚钱的动力,养活板板和家人成了小四和秦思的共同目标。
然后小四就发现坏了,这么多年和秦思在一起都是为了利益和财富,现在反而变成了共患难的战友,然后越看秦思越顺眼,打心底里开始喜欢秦思了。
但两人的感情升华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带旺自己的彩票生意。
(2)
就在小四和秦思拼尽全力经营彩票生意时,老王家的定海神针倒了。
王家老太太,吴巧儿过世了。努力地活到了一百二十岁左右,用自己勤劳的一生滋养了王家六代子孙的老太太,目睹了六代人发生了太多的悲剧却无力阻止之后,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
吴巧儿过世之时,发生了很多自然异象。在中国文化里,只有身份特别特殊的人,比如文曲星下凡,投胎转世的时候,产房会有红光,而皇帝驾崩,总会有伴随着帝王星下坠。吴巧儿过世时,王家也出现了很多类似的异常,比如玫瑰发出出荆芥的气味,天空有发光的橙色圆盘飞过。这些描述不仅加强了小说的魔幻色彩,而且也显示出加西亚马尔克斯对于吴巧儿这个角色的极其偏爱,甚至赋予了她一些神灵的特征。
而吴巧儿的过世,不仅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全部终结,而且意味着王家百年基业加速了衰落的速度,因为在板板的统治下,王家的所有门窗甚至被木条钉死,整个王家真正的变成了一座活死人墓。
而负责养活一家老少的小四无论如何努力,他所挣回来的收入都只能勉强糊口。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因为在这时候,他的小女儿也就是小五也正好到了要交学费的年纪。
(3)
如果说五梅是扮演了一个好学生的角色,而她的妹妹小五则真的是一个天资过人的姑娘。小五的身上继承了很多吴巧儿的性格特征,活泼开朗而且聪明好学。
小四在小五身上重新找到了当年寄托在五梅身上的希望。为了能送小五去省城念大学,小四更是起早摸黑地干活,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为了自己的女儿,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惜老天在他身上前期已经投入了太多的运气,而人的一生运气也是有个数的,所以就在他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得了一种喉部的疾病,并预感到自己将很快死去。
小四开始一边独自和病魔斗争,一边更加卖力地干活。他担心在他死前没有办法凑够让小五去省城读书的学费,把彩票销售从一周一次增加到了一周三次。
在最偏远的山区,出现了小四四处奔走的身影,在深夜的烟花柳巷,小四依然执着向妓女们推销彩票。而日夜的操劳,让小四的病情更加恶化,他慢慢地已经说不出话来。
小四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每天零售彩票的收入根本无法让他在离世之前凑够钱送女儿出去读书。这个时候的小四,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爱女儿的感人父亲。
他突发奇想,用土地举行了一场豪华抽彩,加上自己前面几个月的积蓄,加上变卖家中的家具,终于将小五送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已经癌症晚期的他,追着渐渐离去的火车,朝女儿挥手,内心里有一万种不舍。他明白,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亲爱的小女儿。
而讽刺的是,他和板板并肩站在火车站目送远去的火车时,才是他和板板自结婚之后第一次并肩站在一起。
(4)
一个星期之后,小四重新回到了板板家,在自家的床上和自己的双胞胎兄弟一起同时断了气。小四最终还是是兑现了他之前给板板的承诺,死在了自家的床上。
秦思得知小四的死讯后,拿着小四遗忘在她那里的一双鞋来到了王家,请求板板让她再看一眼遗体。
板板不仅没有让她进门,反而对她进行了终极羞辱。在两人的最后一个回合里,板板胜了。不过,人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小四既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情人。他对待老婆没有半点真情,对待情人没有半点责任心,但平心而论,他确是一个可以感天动地的好父亲。无论是他对大女儿无尽的宠爱,还是对小女儿无私的奉献,都是出自血浓于水的真心。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先后还是失去了这世上的温情。
而小四的一生,前半生享福,后半生受罪。而这一切仔细想想,其实跟他本身都没有太多的关系,他从小怯懦,却稀里糊涂地一夜暴富,享尽荣华富贵,却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一切。而这一切都是拜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所赐,小四因为香蕉公司的成立而快速累积财富,却也因为大罢工导致的暴雨而落魄,从头到尾,他就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至此,王家的第四代已经全部死去,现在幸存也只有小四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外孙。
好了,今天就读到这了。
明天继续讲述王家第五代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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