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夕,和老王因为中秋去谁家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我们都执意舍弃国庆较多的时间去对方家,想要把中秋短短的一晚留着陪自己的父母。最后没有达成共识,我还是上了那趟普安至茶场的车,仅仅一个十五分钟的车程,对我似乎却很远,感觉每一分钟都过得很慢。
下车后老爸来接我,和他那架破摩托车。见到他时他正在接电话,工地老板一直催着他回去上班,为了迎接20号的国际山地自行车邀请赛,每晚几百号工人连夜加班,而老爸老妈就在其中。眼前这个老男人瘦弱枯黄,和我记忆里那个魁梧什么都懂顶梁柱天壤之别,可即便如此,他依旧顶着这个家的一片天。老爸的摩托车是我坐过的最稳最安心的车,哪怕我们违规超载三四个一家三代人串成一串蚂蚱和老爸骑车,我依旧觉得稳稳妥妥,当然,超载这样的事我还是禁止的,安全第一。
到家的第一件事,老妈就像个孩子买了新衣服一样特别兴奋地叫我,快来看快来看我给你买的包包。那是布依族自己弄的小手包,她花了六十块钱,这是她在工业园区里干大半天的工资,我赶紧把钱和手机都装进那个包里,拿着到奶奶家二姑家晃了几圈,和小时候大年三十吃完饭姐弟三换上新衣服都去给爷爷奶奶炫耀一下一样,我说不出感觉,喜或者悲,大概都满满的。我和老妈说好看,就是太贵了,她一点都不觉得,似乎什么都值得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买了一只烤鸭,老爸炒了一盘肉,还有一碗白菜豆腐,一碗素瓜豆,老爸说随便吃点吧,但我看了一下家里的冰箱,除了一罐豆豉,除了今天特地买的新鲜肉、白菜、豆腐,别的啥都没有,这估计是这个月他们吃的最丰盛的一餐了。我问老妈平时他们都吃什么菜,家里啥都没有,她说忙的时候都在工地上随便买点就吃了,晚上回来弄几个鸡蛋或者炒点洋芋。
她说到这的时候就说到干活去了,说晚上其他人可以加班,这个月都挣了七八千了。家里有三个孙子她放心不下,就和老爸换着加晚班,晚班一个小时能挣20元,有一天晚上下大雨她门都一直淋着干了一个晚上。听到这里我有点吃不去了,淋雨加班这件事她第二天给我说过,那天我有点急,吼了她“你拼命挣那多钱干嘛,我们现在都能养活自己,以后都能养你”,但今天我没有说什么,即使心里有千千万万个心疼,千千万万个不愿意,但我也同时知道,不管我们长多大,挣多少钱,都有让让他们操不完的心,都有让他们放不下的事。
我把碗收去洗,爸妈和哥家三个小家伙交代几声就又走了。
我不知道在这件事里该如何解决,才能让他们停下劳碌去休息,争执过,最后几乎都由他们去了,从要养活我们、供我们读书、哥要娶媳妇、要修新房子,到我们都可以自己养自己,家里房子可以不惧风雨,老妈又有了新的忙碌理由,她说,“要等你的事过了,我才安心休息”。她说的是要等我结婚后,不愁嫁妆了才能休息。我说我结婚我什么都不要,可她说,我们也给不了你什么。
她不知道,她已经给我了最好最昂贵的嫁妆。
晚饭老爸老妈回来,天黑透了,我已经做好饭菜,她似乎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乐呵呵的说,有个人在家就是好,一回来就有热饭热菜吃。后来她吃了一个月饼,火腿的,她嫌火腿月饼又甜又咸不好吃。饭后他们又去加夜班了,老妈再回来时已经十二点,我和三个小家伙睡她床上等她,而老爸那个时候仍旧没有回来,等他回来时我完全困得记不起是几点看了一眼手机又睡着。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起来了,我去赶七点四十回县城的班车,而老爸老妈马上又要开工挣一天一百的工钱。
(写于2016年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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