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号老钮
带女儿回娘家,我们说好要上坝子看看。如果不看看它,就好像缺了点什么,因为它是我们的好伙伴。
我小时候住在坝子跟前,女儿也是在坝子跟前长大,它陪我们从小到大。它是我们玩耍的场所,对出生和成长的城市的孩子来说,大坝子上的植物也是我们接触自然认识自然最生动的课本,也是守护我们安全的卫士。
我家住的大院就在大坝跟前,走出大院的北门就到了大坝子。我念书的小学出来有一条路直通大坝子,路边有一个池塘,我们叫它“大塘”。因为我们的学校地方比较小,有时候体育课就在通往大坝子的路上进行。
母亲上班的食品厂也在大坝子跟前,走出工厂的大门就是通往码头的闸门。闸门旁边就是上坝子的阶梯,站在坝子顶上就可以俯视工厂的门卫室。
原来的大坝子是土筑的,坝子顶上就是土路,坝子两侧铺了好大的石头。我的同学几乎都住在附近,放学以后我们就到大坝子玩。我们经常从大坝子顶上踩着大石头往下冲,看谁先到下面。
我很害怕,担心脚卡到石头缝里摔倒。可是看到别人都那样跑也没有事,我也就撒欢地往下跑。一边跑还要一边注意观察大石头的位置,不要踩空了。
大坝子上有很多花花草草,尤其是夏天,路边开满了喇叭花,紫的,红的,蓝的,颜色都很好看。喇叭花得早上才能看到,要是迟了就只能看到卷在一起的喇叭花了。
大坝子上因为草很多,所以有很多蚂蚱、螳螂、蝴蝶、蜻蜓。我们从来都不捉蜻蜓,蝴蝶也很少抓,可能是因为觉得它们好看,应该让它们自由地飞舞吧。螳螂我们也很少抓,主要担心被它的大刀砍到手。
我们最喜欢抓蚂蚱,蚂蚱一蹦一跳地,在草丛里一会看得见,一会看不见。我们很有耐心,把双手笼在一起,弯腰等着草丛边上看到有蚂蚱蹦出来,手一捂,就逮到一只蚂蚱。不一会就能抓一小瓶。
我们抓了蚂蚱也没有什么用,家里有喂鸡的还能拿去给鸡吃。我们抓了蚂蚱,玩一会,看它们挣扎不脱的样子又感到没意思,就又把它们放了。有时候把蚂蚱带回家,却不知道怎么养,最终还是放了。
母亲有时候带我去她厂里,我就不上大坝子抓蚂蚱了。我跟她同事的女儿一起玩,我们在厂里摘一会花,就过了闸门到码头玩水。
夏天雨水大的时候,码头的水涨得很高,站在岸边就可以玩水。母亲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嘱咐我们要小心,不要被水冲走了。
母亲说,要是水再大一点,就要关闸门,我们就去不了码头了。我既希望水大一点,看到闸门关起来什么样,又担心水大了,淹到外面来。母亲说,没事,大坝子牢固得很,水不会过来的。
母亲上下班都是从坝子上面走,带我去厂里也是来回都从坝子上面步行。出了工厂大门上坝子,步行四十分钟下了坝子就到了我们大院的北门。比坐公交车好玩,还能看到淮河大铁桥过火车,有对岸小蚌埠的人骑着自行车穿过大桥到二马路去买东西。
后来我们小学对面的那条路被化工厂围起来,我们不能从那上大坝子了。我们大院的北门有人建了一个小工厂,也被堵上,不能上坝子了。
我们要上坝子就只好从西面的化工厂旁边的小路走,虽然路绕了一些,丝毫没有打消我们上坝子玩的念头,反而感到从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大坝子,更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更有乐趣。
再后来,大坝子整修,土筑的大坝变成了水泥的,看起来真是焕然一新,与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原来的大坝子是不加修饰的天然美人,那么整修过的大坝子就是富有现代气息的美人。它看起来更坚固,更稳妥。
大坝子整修好之后,我生了女儿。我们那时候租房子住在娘家附近,母亲帮我照顾女儿,女儿跟我一样是在大坝子跟前长大的。
春天,我们一家人去大坝子挖荠菜,女儿拿着小铲子挖得非常开心,虽然她什么也没有挖出来。
夏天的傍晚,我们一家人带着女儿去大坝子上面乘凉,看蜻蜓飞过天空,女儿高兴地拍手。
秋天,我们一起去抓蚂蚱,蚂蚱已经蹦哒不了几天了,女儿轻易就能抓到,她开心极了。
冬天,我们带女儿去河岸边的采沙场玩沙子,她拿着沙铲和沙桶,铲了一桶又一桶,做出一个个蛋糕。
女儿从婴儿长成了少女,大坝子下面的草地又经过了一次整修,栽种了许多柳树,还修建了几处市民健身处,有各种健身器材。
经过整修的大坝子比以前干净利落了,每天都有人在大坝子上锻炼。闲暇时,它是一处休闲的好地方。需要它的时候,它丝毫不含糊。
去年夏天,我带女儿回娘家,上大坝子看水。淮河水已经漫到了大坝子跟前,要是没有坝子拦着,水可能就要漫过道路,进到市区了。
今天我们又上了大坝子,柳树长得很茂密,坝子底下很阴凉,有人在用健身器材锻炼,还有人在健走。
淮河水还在河道里静静地流淌,大坝子固守在淮河岸边,继续做我们的伙伴和卫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