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开始用哲学的视角你会发现一个新世界。来一支爱情疫苗,它可以预防恋爱脑、失恋过度伤心综合征等几大重症,让你更理性地面对爱情。
恋爱带给我们的,并不总是甜蜜,比如陷入爱情后所产生的嫉妒、嫉妒带来的冲动、冲动就会翻旧账互相伤害、互相伤害了又会后悔、后悔中夹杂着对失去的恐慌……爱情持续期间的痛苦时刻细算起来也并不比分手少。那有没有方法,可以预防恋爱中遇到的痛苦呢?
这些问题其实哲学家们都讨论过了,比如柏拉图曾经借女祭司之口说过,痛苦是爱情本质的一部分,通过证明人所受的折磨可以证明人的勇气。叔本华则认为爱情是物种持续的“诡计”,爱的痛苦体现了人类物种延续的无限权力,这种权力可以凌驾在个人能承受的极限上。康德认为爱情的力量凌驾于我们之上,超越了我们的理解力,所以它“毫无人性”。 叔本华情史丰富,但情路坎坷;而康德则一生未婚,限于单恋。
我们很多人都做过类似的事,谈恋爱的时候,喜欢自怨自艾,在心里偷偷解读对方的无数种想法,但并不找ta求证,只会找好友甚至网友吐槽,旁观者往往就会觉得“ta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分手”,就连你自己也很奇怪:恋爱让我如此受伤,我竟然还停不下来。
爱情中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表演自己的痛苦。这种痛苦展示其实是一种自我提示,就是疯狂暗示自己,我可以掌握爱情,实在不行了我就分手。所以你才会在这个时候数落对方的各种缺点,其实就是在反复告诉自己,你并不是盲目的恋爱脑,你其实可以选择离开他,你并没有陷在里面走不出来。所以这种抱怨不是爱情中的盲目,反而是理智的体现,它在暗示你自己,你已经理性地权衡了利弊。总之,这大体上算是一种积极的心理暗示。
有时候,这种表演也会变成一种对痛苦的纵容,一旦你把痛苦表演出来,就会消解它,所以分寸上很难把握。
比起痛苦更重要的,是这种你所感受到的“痛苦的心情”,这是两码事。痛苦的心情,并不是痛苦实际上的重量,而是指在我们内心天平上衡量过之后的结果。当我们暂时不分手,而选择找朋友吐槽时,我们所表达的其实是,这个痛苦我还可以忍受,但如果实在太痛苦了我也可以选择离开。
我们在不断地表演痛苦这个过程中,实际上是在不断地跟自己确认:我拥有分手的权力。
分过手失过恋的人,可能都曾经对这种痛苦举手投降,也可能经历过许多无效安慰,比如时间与更好的情人、比如“哎呀,你不是忘不掉他,你只是迷恋那个全情付出的自己”等等。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获得一种见效比较快的解药,不用等上那么漫长的时间来自愈,也不用去等待那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新人,从现在开始就逐渐摆脱失恋的痛苦呢?
任何一种治疗手段,都需要对症下药,所以我们必须要剖析这种痛苦具体是怎么样的,又是从何而来。不管是被分手、主动分手,还是和平协议分手,也不管是第几次分手,我们都会难过,觉得自己的爱情失败了。最常见的一种痛苦,是将爱情的失败,视作我们个人的失败。我们会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好,这段感情才会失败。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失恋会导致自我否定,从而加剧失去恋人的痛苦呢?
失去恋人时,我们切身感受到的其实是自己身份感的遗失。因为我爱的人,是我所拥有的个人身份的象征。与个人身份相对的是社会身份,社会身份是指我们向大众呈现的符号和行为,比如学历、职位、工作能力等,但我们都不想沦为社会符号的集合,所以我们更愿意相信,去掉社会符号之后,还存在着一个真正的我。这就是“个人身份”,也就是我们自己对自己的看法和幻想。个人身份起初来源于父母辈,后来则来源于爱情与新家庭,“被爱”的感觉很自然就导向了“存在”的感觉。而失去所爱的人,也会自然而然造成一种身份的失落。
我们会认为对方是我们所拥有的,就像个人财产,但其实这个财产是我们借来的,完全依赖于另一个人给出的爱。而我们所通过爱情而建构起来的“真正的我”,这种幻想中的个人身份,其实也是一种借来的身份,完全依赖于对方的存在而存在。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分手带给我们这么重的剥落感和孤独感,这种痛苦与感情破裂、对方的离开关系不大,而与我们通过爱情与恋人幻想出的个人身份有关。我们以为在社会符号之外有一个真正的我存在,当这个外借的身份幻灭之后,我就又和从前一样,只剩下社会身份了。这就是很多人分手后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在机械地上班下班干活。
根据这个理论,我们在失恋后就可以借助父母的爱迅速重建起新的个人身份。我有几个朋友曾经在失恋后跑回老家,然后发朋友圈感慨,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是真正爱自己的。当然,好的友情也可以帮助我们减少失恋的痛苦。但我们也得承认,父母的爱或者朋友的爱,这种爱的强度,和爱情都有差距。爱情能给我们更深的依赖,强到足够完全定义我们的个人身份,所以它对我们身份感的扰乱也是最深的。
分手让我们痛苦,并不是因为没了对方你就活不下去,也不是必须要有个恋人才能实现社会价值,而更大程度上,失落可能与“信念”有关。我们曾经试图相信一种关于“自我存在”的真相,我们才会因此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在与对方一同度过的爱情时光中,我们曾经以为抓住了那个真正的自己。那么,漫漫时间长河中,我们究竟依靠什么来定义自己呢?当你不再试图通过恋爱来建立个体身份时,可能失恋带给你的痛苦就会减轻很多。
我们真的拥有在爱情中选择的权力吗?
如果追本溯源的话,别说选择分手了,就连一开始决定和谁在一起,也是我们自由选择的吗?如果这种选择是自由的,那么它是出于理性的自由吗?如果它不是自由的,那么我们还能认为自己是有选择权的吗?
很多人以为自己反感相亲,是反感自己被父母控制,或者觉得去见安排好的人很丢脸,而实际上我们是讨厌自己被符号化的过程。我们都渴望别人爱上真正的自己,但事实上,我们需要先思考的是,我们会爱上别人的什么?
有些哲学家认为,我们不会爱上一个人,只会爱上一个人的品质。如果可以选择,我们所有人都希望别人爱的是我的本我,但实际上,我们呈现的只能是社会身份——也就是说肉体+智力+社会特征。
举个例子,小刚向小红表白,被小红拒绝了,因为小红更喜欢小明。原因有点肤浅,因为小明长得更好看。于是,小刚就用借小明的手机和小红聊天,小刚风趣幽默,成绩优秀,游戏打得也很好,经常帮女生查论文资料,打《王者荣耀》,还会帮她点外卖,小红就渐渐爱上了小刚。
那么女生爱上的到底是谁?事实上,她既不爱小明,也不爱小刚,她爱的是好看的脸+才华+财力+温柔。男女性别对换也一样。别人爱上的或许只是我们所具备的品质。我们爱上别人的,也或许只是他们所具备的品质。这种观点算是比较常见的,也常常被理论化为物种的无意识抉择,人们往往会优先选择对后代更有利的品质,比如年轻健康的身材、对称美丽的脸。弗洛伊德也从潜意识层面认为,所谓的爱情选择,其实是源于我们的精神历史引导。
有趣的是,还存在一种“社会性无意识”,和我们当下的现实也很符合。还是拿例子来说明,小刚和小明是舍友,小刚暗恋上了一个女生后,常常在小明面前夸这个女生有多好,然后小明就默默爱上了这个女生,还和她在一起了。小刚很难过,说小明抢了自己的女神。
但小刚并不知道,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他的行为导致了小明和他的女神在一起。因为在很多情况下,爱情其实不是自发的,而是被激发的。这就告诉我们,在暗恋阶段,千万不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拿去和身边的同性分享,不然很容易当红娘。
这么说来,似乎爱情是一个需要精心防范和保护的东西,我们为了爱情,提心吊胆。但是,用哲学家的敏锐,问了我们一个问题:爱情应该让人感到安心吗?
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们发现爱情的美妙之时,却发现同时伴随着我们无法逃避的慌张甚至荒唐?我们发现自己很容易在爱情里作出不理性的选择,不仅违背了将来的利益,甚至还要牺牲已有的利益。《泰坦尼克号》里,上流社会的萝丝,爱上了穷小子杰克,一个为对方抛弃了联姻与富足的生活,一个最后为对方献出了生命。我们认为这是爱情的典范,因为它既表现为一种选择的颠覆,他们能够为了爱情违背利益准则,又表现为一种爱情的宿命,爱情的选择权应当违背利益准则。
我们做选择的时候,总是容易恐惧,我们把握不住爱情的选择标准,爱情似乎必然会给生命带来混乱。或者说,当我们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和之前想象的不一样,甚至还有点不受控制时,恰恰说明,爱情选择了你。
当然,我们现在很多人,不可避免地会更冷静更现实,比如网上很多人探讨这部爱情巨作,就会非常理性地分析:嗯,如果杰克没有死的话,可能他们的爱情就会在生活的琐碎里渐渐消失了。卡梅隆的高明之处,就是让杰克为了萝丝而牺牲。
如何维持一段长久的恋爱?
我们对爱情总是会附带一种长久的期盼,但有时候又认为长久不是好事。比如我们祝愿新人白头偕老,但看到我们家中的爷爷奶奶时,又会忍不住唏嘘地说,他们把爱情转化成了亲情。潜台词就是爱情消失了。
有一种解释是,长久的爱情来自于持续的共同回忆。很多人分手,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习惯彼此,留下回忆。“在两个人可以共同承受不幸之前,他们必须要共同经历极大的幸福,还有神圣的回忆,让他们在面对困难时依然可以在嘴边保持同样的笑容,以及灵魂深处同样的怀旧。”如果爱情的存在,仅仅是因为人类是唯一具有时间性的物种,那么爱情不仅会被共同回忆,也会被时间冲淡褪色。所以,不是时间性带来的长久,那又是什么呢?
卢梭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中关于爱情的谱系。我们首先要想象野人一开始的社会状态,他们在性冲动下,会强烈寻求异性,而一旦性需求得到满足,它就会消失,或者说它不会被固定在某个对象上,这就是卢梭所讲的“生理爱情”。而与之相对的是“道德爱情”,它是可以持续在某个固定对象上的爱情。“生理爱情”是自然的。而“道德爱情”是人造的,它建立在假想出来的长久占有欲之上,由想象、利益和记忆所维持,尤其是女性想象力的发展。卢梭认为,因为女性天生力量薄弱,无法保证自身与幼崽的安全,所以在这样的社会生活中,她们渐渐发展出了爱情的雏形,也就是稳固长久的道德爱情。
所以想象力是爱情长久的关键。那么这种想象力的本质又是什么?长久的爱情让我们相信未来的归属也依然是彼此。它维护的不仅是当下,还有另一个当下,也就是说,想象力可以超越时空的阻隔。想象就是一种真正的“在场”,“在场”这个词具有极其强大的哲学意义。很多人觉得异地恋很辛苦,当和恋人分居两地时,我们会对对方说“我想你”了。在微信上打这句话的时候,会有漫天的星星落在屏幕上,特别浪漫。其实这种浪漫感,就来源于“在场”感。当我们说“我想你”,并不是在说我回忆你的点点滴滴,而是在表达——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但对我来说,你仍然是“在场”的,一种空的却持续的在场。我想你,等于,你不在我身边,但你依然存在,你与我的四周浑然一体,与我所触碰的一切浑然一体,你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这是一种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奇怪的延续。这也就解释了即使恋人死亡,爱情仍能继续的原因。因为“在场”,与本人是否在身边没有关系。
人类在爱情上还是比我们想象得都要乐观,即使明知道生命会结束,爱情也会消亡,但当我们热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给出永恒的承诺。所有国家的婚礼上都会强调这一点,即使大家的离婚率都节节攀升。 叔本华很喜欢给我们泼冷水。叔本华的观点说,永恒的其实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物种延续的本能。如果让叔本华来写童话故事,那么他会把结尾改成:他们不幸地生活在一起,有了很多很多孩子。
爱情是一种无法预知时间长短的欲望。那我们到底还能不能追求永恒的爱情,即使我们都理性地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实现。
这时候,理性的人仍然会紧接着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违逆人类的本性去追求长久的爱情呢?
或许,忠诚并不是人的本能。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很多哲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的支持,比如弗洛伊德就认为,社会规则将忠诚变成了义务,但它确实不是与生俱来的。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非要追求和一个固定的人长久地在一起?一种哲学观点,即认为对爱情不专一才是人的本性,我们不应该将这一点当作宿命的负担。那通过爱情追求忠诚有可能吗?我们是否只能依赖所谓的责任感、价值和义务,才会对对方忠诚,而不可能因为爱情本身而保持忠诚吗?
两种爱情与忠诚的可能性。第一种叫做自导自演的爱情,首先,我们要相信爱情是专一的,其次,我们要自认为是高尚的,所以我们要在爱情中保持专一。第二种,被她称之为虚伪的忠诚,也就是说我们所谓的忠诚不过是持续地被这个人的改变吸引,不停地在同一个人身上“见异思迁”,爱上对方众多品质中的不同的组合。她认为所谓忠诚只有这两种可能。
其实她说的第二种忠诚,和时下特别流行的某种观点特别相近,也就是说两个人共同进步才能一直在一起。比如高中生情侣一直谈到大学,女孩子更早熟,就会容易发现男朋友幼稚。这个时候男生就要迅速跟上女朋友的脚步,自我提高。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共同进步,一起成长。按照这个理论,这个女孩被男友的改变所继续吸引,所以她表现出了忠诚。
“坠入爱情”是我们无法逃避的事实,无论我们是否赋予爱情额外的意义。这种体验非常独一无二,我们很少能全身而退,我们很容易在爱情的痛苦中寻找没有答案的问题——我是谁,你是谁。所以说,坠入爱情有点像是坠入一个甜蜜的陷阱,它给了我们很多美妙的体验,也引发了无穷无尽的问题。
爱情不只是让我们拥有了一个伴侣,它对我们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它让我们脱离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用一种不同的态度看待周围的所有他者,同时,还创造了新的自己。对自我的改造,很少会有其他力量能够做到像爱情一样强大和剧烈。
当你意识到分手的痛苦其实是来源于对“个人身份”的丧失,你就可以据此展开积极自救;当你意识到人并没有办法在爱情中作出一个绝对自由的选择,而会受到生物、精神和社会的影响,你就会重新审视自己对爱情的要求,或者更坦然地去享受激情;当你开始思考忠诚在恋爱关系中所承担的重量,你就会发现任何长久的关系表达的都是态度,爱情不可能绝对永恒,但好的爱情想要追求永恒,想要守护爱人,而且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这些都不是人性本来所具备的品质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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