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有四五年没有去任何一家KTV唱歌了。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算短,四五年前我还不到五十岁,现在眼瞅着就要奔六十了。
是那位在市中心广场,扯着破锣嗓子嚎了一个点儿的大哥刺激了我。那会儿我正陪着父亲坐在广场外围有阴凉的地方,后背几米远,就是那帮大哥大姐们展示歌喉的舞台——说是舞台,其实就是一块几十平方的场地。
舞台虽小,歌手们的演唱热情可一点儿都不小,你方唱罢我登场。男的调子和节奏不准但胜在勇气过人,女的尖利刺耳但拦不住人家自我感觉超棒。
这时候我就很羡慕坐在身边的父亲,他的耳朵背,即使戴着助听器,歌声飘到他耳朵里也不是那么真切。这种不真切反而成了产生美的距离,父亲自信地对我说,这男的(女的)唱得不错。
我忍受着煎熬强迫自己点头称是,他说不错就不错吧,如果较真儿,反倒显得我不会来事儿了。但这种刺激算是深深落下了。
我是喜欢唱歌的,喜欢了四十多年,我甚至可以不夸张地对人说,我是在唱歌中学会的说话。要说具体成绩,在以前那个工厂,有一次唱歌比赛,我拿了个二等奖。
这几年身边朋友都忙自己的事,除了父母我没有歌迷,渐渐的我对唱歌的兴趣也就磨灭得差不多了。可自从我辞职开始照顾父亲,广场上那些哥哥姐姐们的唱歌热情,又把我心底的欲望勾了起来。
你们能唱敢唱,我就不能不敢么?我忽然想起KTV来了,这个词由快要陌生,此刻竟变得比以前更为深刻了。我要唱歌肯定要找音响设施好的场所,广场当然不行。
等我在家捯饬到五十岁以前的状态,雄赳赳走进一家名叫麦颂的KTV,一问价钱后,不由得暗自吃惊。三个小时九十八元,里面包含四瓶矿泉水外加一盘爆米花,确实点儿贵。前台小妹给我介绍,说这是她们的最低消费,哪怕你只唱一个小时,也是这些钱。
那咋办?来了都来了。我决定宠自己一回,故作潇洒地递上一张百元大钞,然后死死攥着找回来的两张一元的单薄票子,走进了她们安排的一间中包房。
当我带着满足用沙哑的声音和前台小妹告辞,出了麦颂KTV大门时,脚底下似乎挪不动步。我承认我还想再回去找找年轻时候嗨歌的感觉。
原来人家是懂消费者的,三个小时,对于一个前来开心放松的人来说,不多不少。少了不尽兴,多了声带会出问题。三个小时后,人家就让你回去歇歇嗓子,但也不能歇到一看见KTV的招牌就产生心理阴影,而是应该浮现出美好的回忆。
现在的我已经在盘算,下一次唱歌的时间了,不会等太久的,因为我的瘾头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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