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第一堂是统计课,它安定地躺在我下学期的课表内,但我因为倏忽的兴致盎然充当了半小时未来学生。教授讲话的语调可比美西伯利亚平原,聊天群不出十五分钟热闹了起来。我就光明磊落地从他眼皮底下推开讲座厅的门,嘴里还是刚才咖啡馆吃的木糠布丁,包里一本苹果笔记本,没有更多。
开学礼后的下午裹了一层烟灰飘着沥沥细雨,雨扫过面庞是轻柔的,进了大学似乎所有事物都变轻了。地铁站几个学生姑娘跟我擦肩而过,书包犹如一座小山丘般拱起,她们背骨也拱起,清一色梳着单辫子,像哪种旧时代组织的苦力员。我摸了摸不怎么叛逆的咖啡色发梢,看见发丝间已经渐露天生的黑,才姗姗来迟地将这个现象概念成九月。我暑假染的。自从去年圣诞节,我那条中学校裙纹风不动挂在同一个衣架上,捞面酱料腌渍顽强地沾着,一切却感觉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我盘桓于十七岁的十字路口,中学和大学同时朝我招手,校服与便装,拘谨与自由,小圈子与大世界,我仍未准备好只能择其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