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比在阐明一般性说法的时候,讲到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虔诚的修道者,也就是一个为了禁欲和谦卑而放弃和戒除了尘世生活的人,或者一个习惯于有意识地愿苦不愿乐的人。此人以正直笃实、得体合宜、苦行修持和虔心敬神而名称于世。尽管如此,或正因为如此,他还是招致了城邦暴虐统治者的敌视。出于对统治者的惧怕,他渴望逃逸。统治者下令拘捕他,而且为防止他逃跑,还命令所有城门严加盘查。这位虔诚的修道者搞到一套也许适合其目的的衣服,穿在身上;而他是怎样搞到那套衣服的,故事里没交待。然后他手里拿着镜跋,装岀醉醺醺的样子,和着跷钱的节奏,一路走一路唱,夜幕初上时分来到城门前。当守门人问他“你是谁?”时,他以嘲弄的语调回答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虔诚的修道者”。守门人认为是在拿他开玩笑,就让他过去了。于是这个虔诚的修道者言语上并没有撒谎,也安然逃岀来了。
网图侵删我们且在那个一般性说法背景下来思考这个故事,并在故事的背景下思考那个一般性说法。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见识卓越的人,但却是特殊的见识卓越的人:这个见识卓越的人碰巧还是虔诚修道者。于是他就树立起了自己作为一个德行高洁、信仰坚定的人的品质特征。 他就渴望在行动中救自己一命:他就会恰当地按照有益于自己的方式行事。他要救自己一命,要逃出去,就必须让人认不出自己来:他不会像一个虔诚修道者那样打扮和行事;在这个独特的场合,他要以不同于人们所知的方式行事。而且他背离惯常的举动,还会被人认为与他惯常的举动完全一致:公众会认为如此这般行事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个虔诚的修道者。而且当对体面(decency)有着严格观念的公众最终发现,那个靠不适合虔诚修道者的方式而逃逸的人,正是那个虔诚的修道者之后,仍然还可以说他在至关重要的方面并没有背离他的惯常举止:他的言语并没有撒谎。于是,绝对的诚实对于一个虔诚的修道者来说,似乎就是很必要的了。无论这种情况会是什么样子,公众在至关重要的方面却搞错了:那个虔诚的修道者在行动上撒了谎。他在言语上没撒谎,是他行动上撒谎的组成部分。正因为他在行动上撒了谎,他才能够免于言语上撒谎。在那个虔诚修道者表面上不适当的行为举止为什么不是不合适的问题上,公众也搞错了:那个行为因强迫和迫害而成为正当的。相比其他事情,这个故事不管怎样都表明了,我们可以安然无恙地说出一个非常危险的真理,只要是在恰当的环境说出来,因为公众会釆用环境的习俗的和想当然中的意义,来诠释绝对意想不到的话语,而不是用话语的危险特性来诠释环境。
网图侵删那个一般性说法和故事的明确目的,就是要让一个特殊的见识卓越的人(即柏拉图)的行为变得可以理解。柏拉图这样做是对的,即, 他本人并没有自许以虚假的慷慨,而向所有人宣讲科学,而是用暗示的、模棱两可的、误导性的和晦涩的言辞来呈现科学,以免科学失去自己的特性或被误用。柏拉图以上述方式说话和写作而著称,这已成为了一个常识性的、甚至普遍的看法。因此,当柏拉图毫不隐藏地表达一个想法时,就像他有时所做的那样,他的读者或听众就假定,在这些情况下柏拉图的言辞也是暗示性的,表达了某种与明确而不含糊地说出的东西相异或者相反的东西。这就是他的著作的秘密之一。
网图侵删——《柏拉图的哲学》
谢谢读者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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