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4个月21天的时候，我抱她照镜子，突然发现她冒出了第一颗小牙牙。我大吃一惊，长牙不是一般要到6个月吗，她怎么4个多月就长了呢？我翻畅畅的记录，果然，畅畅是6个月3天的时候第一颗牙出土的。
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恬恬长牙的消息，大家都说，这么早就长牙了，营养真好，至少说明不缺钙。我却觉得不安心，既然一般是6个月才长牙，我也希望她是6个月才长，“一般”就好，不要提前。我还特意问了一下恬恬的儿医，她说没问题，4个月出牙也很正常，不用担心。
我突然发现，养大宝和养二宝的心态，真的大不相同。畅畅小的时候，我就总是在盼望，盼望她长牙，盼望能给她添辅食，盼望她会翻身，盼望她能坐，盼望她能爬能走，盼望她会叫妈妈，盼望她说话……什么都盼望她能早一点，生怕她会得晚了。轮到恬恬，大概因为是第二个孩子，心里有一种了然，就很少生出那样的盼望。早一点也好，晚一点也罢，孩子都会长大，该长的终究都会长，该会得迟早都能会。
畅畅4个月的时候，我们就给她添了辅食。诚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那时候她有点便秘，医生建议4个月就添辅食。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希望她早早添加辅食呢？书上说4~6个月添加辅食，我就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在上限，一满4个月就开始给她吃米糊，喝青菜水。其实母乳喂养的孩子，到6个月再添加辅食也没问题。
轮到恬恬，我的想法就完全不同。尽管她已经长了牙，尽管我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勺子小碗米粉和餐桌椅，而她在看到我们吃饭时也会流口水，吧唧嘴巴，我却还想再等等，尽可能接近6个月再加。吃饭谁能不会呢？而且，吃饭要吃一辈子，吃奶却只在这一两年，何必着急？
不止是希望孩子慢一点，还希望她拙一点。那天翻畅畅的成长记录，发现她4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读书，这自然与我们很早就开始给她读书，把书给她当玩具不无关系。而恬恬现在5个月了，恐怕还不知道书为何物。虽然我也给她准备了一些布书，但总觉得还早，想着大一点再玩。好像并不担心开始得晚，她以后就不爱阅读。姐姐爱读书，妈妈爱读书，妹妹大概想不爱读书都难吧。
也不再对各种开发智力的训练有兴趣，声色光电的各种刺激，哪怕有观点认为它们能促进大脑的发育，我也希望恬恬能接触得晚一点。我愿意她的世界里能有安静，能有独处，而不是处处喧嚣。大概人年纪大了，越来越多地觉察到人的局限性，就更愿意看到孩子慢慢地长，不慌不忙地长，按照自己的节奏长，不再热衷于拔头筹，也不需要她用儿时的超前来安抚我的妈妈心。
前几天看BBC发布的一部关于0~2岁婴幼儿成长最新研究的纪录片《宝贝的神奇世界“Babies：Their Wonderful Word”》，其中一项分散转移注意力的实验让我印象尤为深刻。实验证明，分散注意力是安慰发脾气的宝贝的最佳方式，而转移注意力对缓解宝贝的焦虑非常有效。回想起畅畅小的时候，我非常反感这个方法，觉得转移注意力是回避真正的问题。但是8年以后的今天，我看这部纪录片，却深表认同。因为唯有如此，人才能学会带着问题生活，跟问题和谐相处。当人满心满眼里都只有问题的时候，其实是一种偏执。而有些问题，越是把它看作问题，越是难以解决；越是不把它当作问题，它反而不再是问题。
看，我不仅希望慢一点，拙一点，也希望模糊一点。
我想，我对待孩子的观点和态度，其实是我对待生活、对待生命的观点和态度的折射。年轻的时候，精力充沛，未来也有无限可能，就愿意活得张扬；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越来越不济，也更多地看到了生而为人的局限性，就想活得潜沉，慢一点，拙一点，模糊一点，细水长流。
不是每一位妈妈，养育二宝都会跟养育大宝有那么多的不同？是不是每多养育一个孩子，妈妈对待生活、对待生命都会有新的看法？
孩子总是让我们更清楚地看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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