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中的母爱

——谨以此文送给瑞忠大姐

美食中的母爱

                  端午分蛋

      窗外小区内的人们已经呼朋引伴，一起去河边去山脚下采艾蒿驱虫辟邪，集露水擦眼睛明目，今天是端午节。

      李姐也起床看了看时间四点多，尚早。已经醒了，她起床整理床铺，打扫屋子，一切收拾停当，李姐看看时间快五点了。她走进母亲的房间，母亲依旧沉沉的昏睡着。母亲卧床已经五年了，去年开始陷入了昏睡，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了。家里几个兄妹轮流伺候老母，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卧床，可母亲依旧干净整洁，就像她一辈子的生活状态。

      “妈，起床的时间到了，给你洗洗脸，擦擦身子。我说话你听到了吗？”李姐知道母亲听不到，但每次给母亲洗脸擦身子换尿不湿整理床铺，还是喜欢和母亲絮絮的说着，仿佛以前一样和母亲唠家常。母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年轻时有一大家人要伺候，所以母亲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每天四点准时起床，做饭喂鸡鸭鹅狗，给孩子们打理各种出门所需。白天工作一天，晚上回家要缝缝补补，拾掇打扫卫生，记忆中的母亲很少有坐下休息的时候。母亲晚年每天五点也必起床。即使卧床的头几年，母亲到了五点必醒，儿女们也习惯了母亲的作息时间，每到五点起床给母亲擦洗。

      李姐做完早餐，端着蒸好的鸡蛋羹走进母亲房间，要给母亲喂饭。“妈，今天是端午节啦，咱们也吃点鸡蛋。咱可以放开量吃，您要是能坐起来真是想吃多少有多少。”李姐的声音有些哽咽，每当端午拿出鸡蛋，她都会想到贫困时期的端午节。

        尽管那个年代家家户户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可善于料理日常生活的母亲，每个节日都给孩子分十几个蛋，有咸的淡的，有鸡蛋鸭蛋鹅蛋。

        每到端午那天，我们都起的特别早，无论多早，当我们睁开眼睛时，手腕上都系着妈妈做针线活用的五彩线绳。妈妈带我们去河边采露水擦拭眼睛，说这样可以明目一年都不闹眼睛。又采艾蒿挂在门前，说是驱邪。忙完这些，妈妈开始做早饭，我们就巴巴的等着。当早饭做好时，我们围坐餐桌前，都盯着妈妈，妈妈忙里忙外的端上一些简单的菜肴，我们都期待着大戏上场，母亲最后端上来的一定是煮熟的蛋。兄妹六个眼中放射着贪婪的光芒，贫困时期，每天清水煮菜，让我们的肚皮空空如也，端午的蛋会让我们大饱口福。妈妈这时坐下来，开始从盆里查鸡蛋鸭蛋鹅蛋，每个孩子分几个妈妈心里早就有了数。查好一份先从大的往下分，妈妈说这是长幼有序。妈妈分蛋向来不偏不倚，无论年纪大小饭量大小，都分一样个数的蛋，妈妈不想让孩子觉得妈妈有偏有向。这也是后来母亲很懊恼的一点，家里的老三食量很大，当别的兄妹尚未吃完，她几乎是一两顿就吃完了，然后就看着自己的兄妹继续享受美食，干瞅干馋。妈妈常常自责，那时怎么不偷偷的多给老三几个，每次看孩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自己都心疼的要命。

        妈妈说那时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在鸡窝里捡鸡蛋，等鹅鸭下蛋，那样她的孩子们就有蛋吃了，就可以享口福了。

        端午那天每个孩子的怀里都捧着十多个蛋，大家各自都藏好，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其余的蛋妈妈切开，放在餐桌上大家共享一顿。我们都不舍得吃自己的，都先吃盘子里的。而记忆中母亲从来就没伸过筷，她依旧吃着水煮菜。会给爸爸夹一两块，估计是怕爸爸也不吃，又心疼爸爸的辛苦劳累。妈妈看着儿女吃的热火朝天，她的脸上也会露出快乐的笑容。偶尔，妈妈会把哪个孩子抠的不干净的蛋皮再仔细的抠抠，当放到口中砸吧砸吧筷头，一个端午这也算妈妈吃的蛋了吧。想想那时真是不懂事，孩子们只考虑自己的口腹之欲，却没想到辛劳的母亲无私的付出！

        又是一个端午了，外面起早出去采露水艾蒿的人已经纷纷回来了，李姐把蒸好的鸡蛋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到母亲的嘴里，‘妈妈，今天端午，您多吃点！’母亲依旧闭着眼，李姐突然觉得面上湿漉漉的，用手轻轻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