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生态正义”的未来教育

        当前，人类正处在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一种生态危机的时刻。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话来说，“人类、地球危在旦夕”。

        202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组织专家研究发布《学会融入世界：为了未来生存的教育》报告。在报告看来，人类必须产生一种激进的转型，从之前的经济正义、社会正义走向“生态正义”，以生态正义成为我们的基本的生存原则，甚至包括认知原则。

        这份报告又被称为“2050教育愿景”。它指出：“到2050年，教育不再一味宣称人类至上主义。我们不再只依靠人类的聪明才智和技术来解决环境问题，而是在学习如何将人类作为地球上众多生命的参与者、创造者和塑造者之一。”

        它还说：“到2050年个人主义的自我文化已经成为过去。我们必须学会围绕相互依存和相互联系的原则重新配置教育，培养乐于助人、善解人意的人际关系，使每个人和一切都成为地球生态社区的一部分。”

        “2050教育愿景”发布之后，2021年11月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又发布了一个重要文献——《共同重新构想我们的未来：一种新的教育社会契约》。报告把生态正义、社会正义、经济正义纳入一起，而且“生态正义”将作为未来的教育、未来的人类生活的一个核心价值观。

        报告提出，西方现代以来的主体性文化——个人主义的自我文化，也就是二元对立的笛卡尔式的思维方式、生存方式和认知方式必然被抛弃，教育最基本的主客体二元结构受到了挑战，一种生态意识将所有人类重新定位为生态圈内的人，嵌入到整个生态系统之中。那种孤立的原子式的自我文化必须消除，人类必须有共同体的知觉，特别是人类的生态命运共同体。

        报告认为，教育的目的应该是汇集众智，提供所需的知识、科学及创新之道，以构建基于社会、经济和生态正义的、全民共享的可持续未来。长久以来，全球教育中存在着片面地以经济增长为导向的问题，灌输崇尚竞争的价值观，这不仅削弱人们团结协作的意愿，亦妨碍我们理解彼此及地球的相互依赖性。报告不仅绘制了一幅愿景的蓝图，也发出了一份全球性的邀请，呼吁人们团结一致，通过对话和行动，共同构建一个社会更包容、经济更公平和生态可持续的未来。

        要实现未来教育的目标，课程当注重生态学、跨文化及跨学科学习，不仅要培养学生获取知识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发展批判、应用和创造知识的能力。课程应从生态学的视角理解人类，以重新平衡人类与地球之间的关系。由于教学内容与目的发生深刻变革，教学法亦应随之而变——教学应围绕合作、协作及团结的核心原则来组织，运用强调同理心和同情心的参与式和协作式教学法，培养学生的智力、社会情感能力和道德能力。

        “生态正义”的未来教育从根本上是要改善人与自然的关系，因而单纯依靠源自自然危机的现实功利考量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去挖掘自然在审美、伦理、文化层面的丰富意义。所以，要将人类的关怀拓展到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确立一种人与自然命运与共的人类终极关怀，即打破主客二元对立的局面，是一种主体与主体间的双向平等对话、交流关系。

        生态危机是“人类中心主义”必然生发出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危机，在根本上无法脱离人本身。那么，由生态危机孕生的“生态正义”的教育就在于化解人与自然不平衡关系下的人性危机，旨在培养具有生态审美的人，尤其是青年一代树立正确的生态审美观、生态伦理观和生态价值观，实现审美自由。人的现代性是道德要求，更是审美要求。审美自由应成为道德或理性的人所追求的极致境界。适者生存，美者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