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养而亲不待

图.文/幸福花花

2018年4月8日，天气：晴空万里

清明节那日，我们一家人驱车回老家扫墓。每到节假日，堵车是途中必经的插曲。无聊之时，我拿起手机刷朋友圈。

忽然一段悲伤又揪心的文字，浮现在我眼前：“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遗憾太多，好不甘心！”

大概半小时后，我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奶奶的二哥，他的二舅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了，享年八十岁。

惊闻这个噩耗，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为这个我称呼他为二舅公的老人的忽然离世，而双眼泪目。

奶奶的母亲生了六个孩子，四男两女。那时因为子女多，原本就拮据的家庭变得更加一贫如洗，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让家庭头疼的重大问题。

奶奶的父亲，看到很多亲戚朋友都把自己的女儿送去福建给别人当童养媳。在家里的日子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之时，奶奶的父亲，最终在奶奶7岁之时，忍痛把她送到爷爷家，当起了童养媳。

临走之时，奶奶的父亲既不舍又内疚地唉声叹气：“我也是为了你好，至少在这里，你不致于饿死。”

此后，奶奶父亲有陆续来过几次爷爷家，看望奶奶。当他看到奶奶吃得饱穿得暖，爷爷的家人也对奶奶不错时，他才放心地离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到奶奶的父亲去世，他们也没有再见过几次面。

一方面因为距离太遥远，交通不太便利，大家经济也不是太宽裕；另一方面奶奶18岁后就陆续生了六个孩子，拖家带口地回娘家既几乎是不太现实。

所以一直到奶奶的母亲病逝，奶奶才不得不回娘家。

已经不太记得，那是哪一年。我只记得那时我还在读小学，貌似快要过年了。

当奶奶的娘家人几经周转，终于联系到奶奶，告诉奶奶她母亲去世的噩耗之后，我父亲便陪着奶奶一起回去奔丧。

那时交通不太发达，通讯也比较落后。父亲和奶奶因为在路上遇到车祸，耽搁了不少时间。

这期间奶奶娘家人等不到人，我们家又没有奶奶他们的任何消息。着实让彼此都提心吊胆，尤其是我母亲，当她听说奶奶娘家人没有接到奶奶跟父亲时，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所幸车祸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奶奶受到惊吓，父亲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那次奶奶处理完丧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娘家。不过逢年过节他们都有电话往来。

前几年微信普及之后，奶奶也通过晚辈们的微信，与她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视频通话。

随着联系的频繁，大家生活水平的提高，交通的便利。2015年的正月初五，我跟我父亲，堂姐姐夫，四叔四婶，姑姑姑父等一行人，开着两辆车，开开心心地去了奶奶的娘家。

那些亲人们，看到我们的到来，都十分开心和激动，为我们精心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午餐。

我们因为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所以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依然不觉得陌生，大家有说有笑，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那次相聚，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已经七十好几的二舅公他是初次见到我们，又因病视力严重下降，所以他拿出了一本，已经旧得泛黄，上面记录着我们名字的本子，清晰而愉悦地念着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他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都会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他在用心地记住每一个人的模样。而他从口中说出我们的名字，就似乎在给自己的学生上课点名一样的亲切自然。

说到这个二舅公，他应该是与奶奶关系最好的长兄。以前我时常听奶奶和我聊起二舅公的事情。

二舅公年轻时当过兵，退役后就开始教书育人。也许他觉得自己条件还可以，对另一半的要求也比较高；也许是姻缘还未到来。

直到二舅公快五十岁了，他才和现在的妻子组建一个家庭。

二舅婆是个二婚的女人。她的前夫因为她连生了两个女儿，百般嫌弃她，一言不合就找各种理由辱骂殴打她。

心灰意冷几乎对婚姻失去信心的她，只能把二舅公当作一根救命稻草，希望二舅公把她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二舅公娶了小他快二十岁的二舅婆后，立刻带她去医院做了输卵管复通术，术后细心地照顾二舅婆，还买了不少补品给二舅婆调养身子。

在二舅公无微不至地照顾下，二舅婆的身心都恢复了健康，之后陆续为二舅公生下了两个健康聪颖的儿子。

老来得子的二舅公对二舅婆疼爱有加，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也用心栽培，悉心教导。他们一家四口温馨甜蜜。

在二舅公的悉心栽培与谆谆教诲下，他的两个儿子先后毕业于名牌大学，也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眼看着好日子正要到来，二舅公他老人家终于可以好好享福了。却没料到疾病缠身的他，在可以享受的生活之时，忽然离世。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陪我慢慢长大，等我长大后，你却老了，我还未来得及陪你慢慢变老，你就已经离我而去了另一世界。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虽然二舅公无法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但至少他培养了两个孝顺懂事的儿子。

而且二舅婆她可以替二舅公完成他未完成的任务，替他去承担他未完成的责任。他坚信自己的妻子可以做到。

这样二舅公虽走得有些遗憾，但大概也会感到欣慰吧！

死者已矣，愿生者坚强！

也希望奶奶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因此事而伤心过度，而伤身。

此时的我，思绪有些混乱，写下以上文字，是希望用文字来悼念我那仙逝的二舅公。

愿天堂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二舅公一路走好！（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