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还没到1月8号,朋友圈就有朋友转发了《苏东坡986岁生日快乐》的文章,出自“央视新闻”之手,妥妥的顶流大咖。作为一枚苏粉,我当然要仔细读读了。一读,倒让我有点淡淡的失望,因为作者只是把东坡的二十几件趣闻轶事作了一个罗列,没有啥点睛之笔。或者可以这样说,作者一时没有找到可以概括东坡一生的名句。这的确怪不得作者,苏东坡苏大神实在是跨界大神,无论哪一个词都不足以概括他的全部。
986岁,既不是个整数,也不是习惯上的逢五逢十,却依然被人提起,被人津津乐道,作者振臂一呼,读者应者云集。喜欢苏东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点,东坡生前自己就知道,他说自己上陪得了皇帝,下陪得了农夫,可上可下,尊卑皆喜,雅俗共赏。这一点都不是吹牛。
东坡一生经历了五任皇帝。他在仁宗手上中的进士,等到仁宗对苏轼苏辙兄弟殿试,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们了,下朝后仁宗高兴地对皇后说,今天的殿试,我为子孙物色了两个宰相之才,皇后也非常高兴。英宗继位,恨不得立刻就对苏轼委以重任,只是苏轼此时还不到三十岁,资历尚浅,宰相韩琦建议皇帝先让苏轼锻炼锻炼。到了神宗,一样非常欣赏苏轼,只是因为苏轼与宰相王安石在变法问题上达不成共识,先是他自求外放,到杭州作了通判,就是杭州市市长,后来又得罪了王安石的手下,摊上了乌台诗案,人生之路急转直下,被贬黄州。
苏轼遇到的第四任皇帝是宋哲宗。按理应该哲宗对苏轼最好,因为,苏轼是哲宗的老师。可是恰恰相反。哲宗幼年继位,由高太后摄政,太后特别欣赏苏轼,提拔苏轼担任了殿阁大学士,官居三品,与宰相只一步之遥。可是生性耿直的苏轼又不愿与保守派为伍,虽然保守派的领袖司马光很欣赏苏轼,司马光去世后,保守派攻击苏轼,他只好又去杭州,这一回做的太守,也就是市委书记,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他的学生哲宗皇帝不服奶奶的管教,非常逆反,他不喜欢奶奶,也不喜欢奶奶配给他的老师苏轼,年幼时敢怒不敢言。太后去世后,哲宗任由宰相章敦疯狂迫害苏轼,对苏轼一贬再贬,直至贬到了蛮荒之地海南岛。哲宗死后,徽宗继位。这人做皇帝不行,却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非常爱惜苏轼的才华,一纸诏书,宣苏轼从海南回朝。徽宗是苏轼生平遇到的第五个皇帝,也是对他的艺术才华最有清醒认识的皇帝。当苏轼从被贬之地返京,所到之处,沿途夹道欢迎,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皆奉苏轼为上宾,备上美酒佳肴和文房四宝接待苏轼。可能是因为苏轼在海南这个蛮荒之地住久了,生活清苦之后,过多的山珍海味反而不受用。在返程途中,还没走到京城开封,在江苏常州就病倒了,医治无效,溘然长逝。与他的粉丝皇帝宋徽宗最终也没能见上一面。
人们喜欢苏轼,首先是因为他的才华。余秋雨开的书单里,影响后世必记的三十五首宋词里,有八首是苏轼写的,占了五分之一还要多: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生如梦,英雄迟暮,曾经的丰功伟绩,到头来,不过是一杯烈酒,空对江月。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一轮明月,照彻古今,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难全亦何妨?抬望眼,即使相隔千里万里,我们依然共照着这轮明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些词,有英雄情结,有手足情深,有夫妻相濡以沫,不能相忘。苏轼笔下的每一种情绪,都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共鸣;苏轼自身的每一种惆怅,都能让人心有戚戚,颔首相望。这样的一种存在,让人心生温暖,觉得茫茫人海,我不孤独,我有人懂。这样的苏轼,其谁不爱?其谁能忘?
20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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