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先生的调皮鬼

                       

M先生的调皮鬼

                            1

  M先生是我从小到大的邻居，但是我和他绝对算不上青梅竹马，他大我四届，关键是，他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又听话，大院里的家长都喜欢他。

  大院里六家人，好多孩子一起玩，我则是孩子王。我带着他们去爬树摘枇杷吃，跪在地上玩弹珠，拿着弹弓超天空乱射，尖叫着玩羽毛球，天黑时玩躲猫猫……

  但这一切都不包括M先生，一个原因是他比我们大几岁，成熟了一点，觉得我们很幼稚，另一个原因，我想，那个时候他大概在算数学题或者开始背英语单词了吧，所以后来他能考985不是没有原因的。

  大院里，他家很安静，而我家屋子里经常是欢声笑语，偶尔还有我犯错而被父母打的满屋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大家开玩笑的问我长大要不要嫁给M先生，我斩钉截铁的说不要，大人多说一句，我便大哭起来。一旁的M先生红着脸喘着粗气的说，谁稀罕啊，我才不要你这种调皮鬼，幼稚死了。然后便一个人走开了。这种时候，我往往会觉得我赢得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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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初中，因为成绩太烂，爸妈让M先生来给我补课。一般来说，让闻名全校的学霸来给我补课，我应该很高兴才对，但事实是补课第一天我们就闹的特别不愉快。因为一个数学题，我俩差点吵起来，后来是他先放缓了口气的说，来，我们再仔细算一遍。

后来有次考试考到他已经跟我讲过的题目，但我没做对。他知道后来质问我，我也是很生气的说，那么久的题了，谁记得啊。然后我就先跟他吵起来了。

那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吵的最严重的一次，两家家长都在互相道歉，我妈语重心长的让我去跟他道歉，我噘着嘴的说不去。第二天我要出门玩的时候，看见他坐在窗子边，一脸凝重的看着我家那个方向。我以为他是还是为之前的事生气，于是也没多看一眼就气鼓鼓的走了。

  到了高中，虽然还是调皮，但我的成绩基本稳定了，唯一让我爸妈不放心的就是我的数学，爸妈说之前他给我补的数学的确让我成绩和排名都上去了好多，要不让他继续他来给我补课，我拒绝了。

  那段时间正好是寒假，M先生也在家，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大四快毕业的的了。但这并不影响我们过年出去玩的时候把他带出去玩了，那次我发现，M先生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不是以前的M先生了。

  开学前几天，我在书堆成山的桌子上整理东西，突然发现了一份复习笔记，全是关于数学的。后来的高三备考复习里，我一直在用那本笔记，虽然没有飞速提高数学成绩，但数学开始不再拉后腿了。爸妈很惊讶，惊讶我的数学成绩，也惊讶那本笔记。

  但只有我知道，那是M先生给我的笔记，那是他的字，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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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大学，又回到了小时候的状态，我告诉自己，苦了那么久，是时候放松了。大一那年，我和一个大三的学长在一起了，那也是个很玩得来的男孩子，会心疼我也会照顾我。

  但我和M先生从来没有联系过，即使我们两个大学在一个城市，忘了说，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在硕博连读了。

  有一次在拥挤的地铁上，我看见一个人，特别像M先生，他带着耳机背着背包站在离我大概十米的地方。我确认那个人是他后，正准备挤过去打招呼，他就下地铁了，而因为周围人潮拥挤，男友此时也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

  那是我除了开学那天他来机场接我，送我去我的学校报名以外之外，第一次在魔都看见他，

  魔都的冬天特别冷，男友怕我手僵，经常把我拉过去捂热。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副手套，粉红色的，跟《请回答1988》里德善那副特别像。我想了一下，我之前看这部剧时发过朋友圈，我说:德善收到了两幅少女心满满的粉色手套，那么我呢？

  我一直以为是男友送的，毕竟平时他是我说一句话都要放在心上的人，但我戴起那幅手套去见他时，他拉着我的手说我怎么买了一副这么少女心的手套。我惊讶的看着他，他解释说之前忙着一个课题的研究，不知道我喜欢这种手套。

  那时候我心里有种预感，很奇怪，但却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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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回家的时候，我终于见到M先生了，我兴奋的跟他说我上次在地铁上看到你了，他说哦。我当时特别尴尬，有很多关于大学关于魔都的话想跟他说的，可是瞬间就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晚上我躲在大门外面偷偷给男朋友打电话，边打边吸鼻涕。因为出来的急，我都没穿大衣就出来了，男友让我回去，我说好好好，其实一蹲在门外。

  看见对面有个人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是大院里的家长，刚准备站起来跑，才看清楚是M先生，他穿着他的黑色大衣朝我走过来。

  我看见是他，瞬间就轻松了，我站起来对着他说，你吓死我了。他耸耸肩说，怪我喽？我打了他一锤，然后继续跟男朋友打电话，他居然一直站在旁边听，尴尬的是他突然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就把电话挂了。

  他笑着问我怎么不打了，我说还不是你在旁边，我不好意思，他说，你第一次说不好意思诶。我没理他这句话，反过来问他上次在地铁上有没有看见我。

  他犹豫了一下说，看见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叫我哦？”他说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我过去怕你尴尬。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我总觉得这不应该是理由。莫名其妙的，我第一次和他说了好久好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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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说我爸最近因为喝酒过度而住了一次院，我着急的问。我妈却说现在没事儿了，就是跟你说一下，以后你爸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多劝劝他，让他少喝酒，现在你说话比我管用了。

  我鼻子一酸，之后就找了个借口请假回家了。吃完晚饭，我和他坐在一起，说了好多大学的事。最后我说，我在魔都读书，学校好，一切都好，可是我就是不放心你，天天喝酒，我每次看新闻报道有人因为喝酒而死的时候，我都特别怕有天你也会这样，所以爸爸，以后少喝酒了好吗？你要是还想喝，就打电话给我，我给你说笑话。

  爸爸楞了一瞬间，然后有点不自然的说知道了。那一刻的爸爸，像极了小时候因为犯错而被爸爸训的我，可我知道那是有些东西变了。是啊，爸爸开始老了，而我也长大了。

  那次回家其实还意外的发现M先生也回去了，我问他怎么会突然回家，他说在学校没事儿做，有点想家就回来了。问我怎么也回来的时候，我说也是想家了，他看着我说，可是我明明觉得你不开心。

  他说难得我俩遇到一起，于是带着我去把老家又玩了一遍，我笑着说你很反常啊，以前都不喜欢跟我玩的。他笑着说那是以前忙着学习啊，怕自己考不了好大学，现在都已经稳稳的硕博连读了，可以放松一下了呀。我也跟着他笑了。

  后来他提前回魔都了，说是学校有事，具体的就不再说了 晚上他妈来我家玩的时候说起他，我不小心听到了他回来的原因。

  原来他这次回来是因为他和同学研究成果被不小心泄露了，成了另一个组的研究成果，身为组长的他压力大，回来散心，同时也好好理一下思路。

  打电话过去问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憔悴，可他还是温柔的跟我说让我不用担心，他妈妈说的太严重了，现在已经查出来了，研究权也拿回来了。

  我本想问他回来怎么不跟我说，想了一下，又忍回去了。

  这时他突然问我哪天回来，他到机场接我。我说不用了，他喃喃自语道，对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他会来接你的。

  我心里一梗，匆匆挂了电话。

 

                                6

  大二上学期，我和男朋友分了。

  他在外面实习，有一天回来看我的时候，我隐约看见他和一个女的用亲密的语言聊天，我以为是特别好的朋友，所以一直没有问他。

  后来那个女的直接打电话来骂我。她说你算什么东西啊，以为他对你这么是认真的吗，搞笑，那他还不到一个月就跟我在一起了呢，他不好意思跟你说，所以我来当这个坏人。请你自觉一点，离开他。

  我把电话挂了，一是说不过她，二是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他来找过我一次，跟我道歉说实习那段时间那个女的天天陪着他照顾他。我笑着对他说为什么要解释呢，那就好聚好散吧。

  可是他走后，我哭红了眼，舍友劝我不要为这种人哭。可是毕竟是初恋，我那么认真，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打电话倾诉，可是想了一圈，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M先生。在我犹豫要不要打过去的时候，他的电话先打过来了，我惊讶着接起了电话。

  我故作轻松的跟他说话，但他只说了一句我就泪崩了。他说，调皮鬼，你不用这样的，想哭就哭吧。

  我哭着和他说起前男友，他什么都没说，一直静静地听我说，后来他说，我明天来看你。

  第二天他真的来了，带了我最爱吃的零食。他丝毫没有提我前男友的事，只是一个劲的带我去吃，他说你那么可爱那么乐观，这些都是你最爱吃，吃完了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后来和M先生关系越来越好，我也渐渐减少了想起前男友的次数。

  大二下学期我生日那天，他来找我，他轻轻的抱了抱我说，调皮鬼，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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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们知道了我和他在一起的事，开玩笑说你小时候不是说不要他吗，怎么现在还喜欢的

不得了。

  我欢喜的说，就是喜欢他呀就是喜欢他。满屋子的笑声，M先生也笑着看着我。

  喜欢M先生的女生挺多的，毕竟人家颜值和智商双在线，但是他舍友说他从来没有和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过。我表面上嘲笑他说万年不变的冰脸，怪不得之前没有女朋友，其实内心开心死了。

  M先生说我小时候说不喜欢他的时候，他是真的生气极了；初中和我吵起来那次，后来想去给我道歉却又不敢，偷偷坐在窗子旁边看着我出去玩了；高中又不好意思主动给我补课，于是自己给我做了一本数学笔记；大一那年冬天，他看见我发朋友圈，立马就去看了一遍《请回答1988》，然后给我买了一副手套。

  和男朋友分手那次，我一直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很久以后看见他和我舍友聊天我才知道，他在我入学第一天就加了我舍友，理由是怕我突然有什么事情联系不上。

  呵，这男人，就不能诚实一点吗，明明就是在偷偷关注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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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先生还是很忙，忙学业忙工作。可是再忙他都会抽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今天出门要带伞，明天天冷要多穿一件衣服，西街哪家开了个店东西特别好吃，他后天带我去吃……

  和M先生是温情的，我比较粗鲁，M先生就一直很温柔跟我相处，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

  有次在家里收东西，收到那本他给我的笔记本，突然发现，原来最后一页，他写了一句话我在“××”（魔都）等你。

  等你二字，写的特别重，我开始以为是他的笔没墨水了他又描了一遍，现在想来，他早就告诉我了，我的M先生，他会一直等我。

作者:南屿向北

98年的回族小姑娘，坚信笑容是最温暖的药，同时爱着远方的一切。若有时间，我们啊，可以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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