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路边的一棵枯木。
曾经我也是一棵树,站立在那不远处的田地里,我身边还有许多树,不太相同的种类,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树。
我们直挺着腰,伸展着枝叶。在夏天里郁郁葱葱,在秋天里黄叶落尽,在冬天里深埋泥土,在春天里抽枝发芽。
一年四季,不论是风来雨歇,还是阳光满地,我都在默默地生长,一点点变粗变壮。
从光秃的司令再到绿发新生,就又是一年光景。
我就这样数着一年又一年,时间也把我的脸面变老变粗,我可能不算是个漂亮树小伙了,但又不够资格倚老卖老。
我的脚边生长着的小草,野花,都是那么小小一点,只要有人踏过就好像得遭受一场灾难,东倒西歪的身体得有好一阵都直不起腰来。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身穿绿衣,但又不太一样,毕竟各有各的长相,我大他们小。就像微风吹过于我只是顺顺头发,他们就得点头哈腰表示恭顺。
当然老话说得好,不要轻视他人的渺小,虽然我们都并不是人,但我们一样沐浴在阳光里,坚守在风雨中。该懂得的道理还是得知道,不然就得闹出笑话。
这不我现在就成了一棵枯木了。
一棵被迫离开泥土被剃平根须,离开伙伴的树桩。
或许棵也不再是属于我的量词,可是词汇量不太够用就暂时还是自称棵吧。
你要问我习不习惯这变化?
那么我问你,从站着到躺着,这区别你习惯不。
哦,对了,你每天还得躺着睡觉。
那不一样,我可是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把根深深地扎在泥土里,一刻也没有懈怠。
当然我现在是躺在了路边,阳光虽然还是一样打在身上,但是我的心里却一点不觉得暖和,甚至还觉得凉飕飕。
为什么?
因为没了脚下的泥巴地,没了喝水的根须,我就已经不再是一棵树了,再不能看着我脚边的小草,小花,也再不能听到我们小林子里的鸟叫,当然可能还会有小虫子在我身上爬,也就是那样我也再不是一棵树了,再也变不回一棵树了。
以后怎么样?
那我又怎么知道呢?从我有了意识开始,我就一直是棵树,区别也只在大小。我只要牢牢扎根在脚下的泥巴地,不用思考变化考虑适应,不用害怕相聚分离。我就是一棵树,不用想太多天马行空的难题。
可现在我又不能不想了,因为我已经不能说是一棵树了,以后是变成木头板凳,桌子,纸张,筷子,还是其他的木头制品。
或者因为材质并不上乘就这样一直呆在路边,看着时不时经过的路人,晒晒太阳忍一忍小虫的撕咬。再或者被分割成许多小部分被投入火堆然后变成灰烬。
现在我还是路边的树桩,再坏还会坏到什么样,再好我也不可能当回我的树了。我多想回到我的地方去,做回一棵树,我肯定不再抱怨,不再唠叨,就好好做我的树,春来发枝秋来落叶。
为什么就只留我在路边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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