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漫长的故事,该怎么说起好嘞? 该死的铃声躁刺叮……响了 ,我看着窗外,不敢想象我已经在这片校园呆了大半年了,此时我20岁了,女孩。
1.
在一个下雪天,那时我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我们村里的雪大的直扑扑的砸下来,可以没过爸爸的大膝盖骨,肚子里的我急的破壳而出,看着外面的雪,爸爸站在木床上,靠着床上的妈妈伏低着身子,憋出了汗的笑嘻嘻对妈妈说:“桂英啊!咱忍一会儿,明天再生!”对,彼时是阴冷的蓝黑暮色 , 他一直发抖着手,还有控制不住的汗,她的额头更是浸湿透了发丝 紧粘着椭圆额。
他就这么跪着,两人。不对,间接性的我们仨就这么紧握着手,神了,我是真的熬到了第二天的7-8点的早晨。 我家冒烟了,有灰白白的缕缕烟絮,从我家土灶飘升,散到烟囱。 就这么冒着,鸡鸣叫声,我这个小丫头的哭啼声,还披着温温的太阳光。
就那么直射闯进这个破旧的黄土泥沏的小屋,外壁的土泥还夹杂着桔梗之类的植物灰 的痕迹 ,正门口有个红绳绑着的木板十字架还有大干瓣蒜。
2
就是这样典型的农民的家族,我出生地是这里。然而,幸运的是我的父母自己摸索了几十年的经商之路。
说的高档次一点是开小店子,再低一个档次是摆地摊。他们的起步我从6岁开始见证。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城管的形象就已经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 。她们倒忙活着地摊子上的水果,我想着被放养雀跃。但我总是被他们牵居在自己的身边,恨不得寄裤腰带上,只是,真绑着我这么一坨肉,估计驮动步子很难。
每个人存居于社会,都有自己要扮演好的身份和角色。而我们的角色就是别人眼里的三个地摊小贩,我是小贩子的孩子。
在小贩的环境里,他们用着小贩的多年智慧给了我安身之处,以不逃离父母的安全监察范围为前提。我横卧在高高的树上,两个大树 中间搭建着没用的水果网,一小格一小格的菱形状,有点塑料材质,摸着还有点刺手。对的,原先是用来网罗大个头水果的,还 是橘色的。
借由它还可以随意自由的晃荡,高高的晃啊晃,摇啊摇!俯视看着低处的好多风景,不过,可怜的蚂蚁我是看不到了。抬头是大树参差不齐的,还有难以计数的叶子伙伴们,偶尔也有那么几条小缝,这时,该死的烈阳,并不温柔就直直的照在你的脸上,映进你的眼睛,不过把五指并拢伸向那太阳撒进的裂缝,阳光在树影横斜的照射进入我手掌,竟然愈发的好看,引发了我小小的好奇心。
经常性的在闲暇时间,好吧!小孩子的时间基本也就是闲的玩耍的时光吧!坐在网兜里,在树上摇晃,那么晃来晃去,有时候还数数,1.2.3…… 原来摇晃那么多下拉!一个人就躺着侧着身:咯咯……笑不停。
城管总是来的那么凑巧。 他们一来又气势汹汹的,抢我家摊上的水果刀,顺势两头一割,戈斯戈斯……的声音,我的“安身网” 腾的掉落了地下 ,瘫成微薄的一团。
这时,我捡着那网,难受的躲到水果摊子底下,那里没有太阳,幽暗到也没有人能看得见我,但侧耳倾听,地下水道的声音,洗啦洗了……的流动个不停 。我小小的心灵在呐喊,你咋就不能消停会??不理它,我呼噜呼噜睡着了。
小猫也来欺负我,用它的爪子挠我的爪子,刺痛刺痛的,红痕蹭的冒起,气的我眼睛爆红,狰狞的血丝,一跺脚,学着它的叫,瞄,瞄……把它这只真瞄瞄的吓走了,我闭着眼睛,吼腾了特别久。咦,最后只听到瞄的小小尾音和一个摇动的团团灰点。
再一望原来的地方,城管的鬼影子也都没有,我又起来捣腾了。喊来父母,拿着捡起来的网,一会儿,阳光啥的又照着我起来了,躺在树网上随意摇晃,还故意摇荡的老高。那时,我才像个小喵咪撒尾巴的小脾气。
我摇头晃脑的,侧头抬起,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我,我仍旧躺在摇树网里, 看着她,她的眼神有点涣散和犹豫的味道,爸爸站在她一旁,笑着,伴着他大大的身型。“遮住了我的太阳啦!”老爸,我总会这么喊着。
挡的我都我看不到他的双手 好像在他自己的背后叠交着。
咚,噔。不要来的这么突然吧,一个偏椭圆的绿色椰子,上面还有毛绒绒的棕色毛尖,就这么捧着。
她们站着我的面前,我横卧在挂在树网的网子里,盘坐着,上半身起来,面向她们,全家人低着头盯着那一个椰子。他说:爸爸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但你看看这个,这个叫椰子,椰子是我们这里最贵的水果。听一个来着海南的人还有些买椰子的人都说:有阳光的地方,有树荫的地方,还有椰子捧在手里的地方,就是最美的海南,体会过的人一定很幸福。”
她紧接爸爸的话看着我说:女儿,你不要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你现在什么都有了,知道吗? 温温柔柔的话语,却传到了我的鼓膜,我的心脏,也是软的。
来来来……浑厚的声音, 他赶忙拿起了一把小弯刀,直砖砖着那个小毛孔,插进一个小吸管,和着阳光照进眼睛,眼波都温润了,笑眯了眼,我努力吸着享受海南的感觉,也露出来弯弯的笑眼
这是我的家人,一直让我的生命和血液都存有温暖,爱,自信的基因。
3.
太阳照耀我太久了,总会离去一会儿。只是不知道,有些东西,一离就差不多一辈子。
这个一个充满爱和温暖基因的孩子,有一天也变成了一个基因突变的孩子。生活的血液里有多了一份blue的忧郁,没有艳阳,没有椰子,没有那两个人帮我制造属于我的椰子海南。
什么时候开始呢?爸爸在外地打工,妈妈回家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不过她在镇上,我在县里上高中。做公交的车程是1个小时。 她来给我送过冬天大袄子,之后没有再来过,她说晕车。那又是什么时候她又频繁来我们县城看我?
几次推脱,她还是来看我,这样并没有不好。当时,在学校当寄宿生的,为了繁重的高中课业,所谓的大学梦想,大半年不咋回家,你说想我了,叫我回家,那里的车并不好搭,你不放心我。直接拖了自己的朋友,我叫着他叔叔,你两一起从镇上,把他读高二的女儿女儿和正读高三的我一起接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做进那个黑色的车子,脑子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去。尴尬的氛围,谁也没有讲话。末了,我抑制不住的告诉你我得了个奖,还把奖状和几个笔记本给你看了。我说最大的那个棕色本子,一定给姨夫就好,他可特别喜欢写,家里的本子都不够写。你点了一下头。
下车,我一下逃离似就窜出去了。转身回头看你的时候。你把本子给了那个叔叔。是那些本子里最大的,棕色的那个。准备给姨夫的,你却说给谁不是给。我气的没有回头的跑。
一来二去,农村就回响气了闲言碎语。爸爸大老远的和你打电话,质问你,他气的没有辞工作就跑了回来。
上课,爸爸的电话又打来。9/10点,你问我有没有在上课,有时候是下午3/4点,你也问一样的问题。刚开始,他也只是和正常的农村妇女一样,发着牢骚,说我妈妈不是人……最后愈演愈烈,说一些更脏脏龌蹉的话,当我的面骂妈妈是:婊子……要扒了你的衣服,扒你的皮,游街,让所有人,看看你这个烂妈妈婊子。
当时我正在上语文课,二话没说,冲了出去 。我跑到教室楼梯转角,蹲下来,偷偷的抱着双手,脑袋就那么伏着并拢的双腿上,踢着墙壁,旁边该死的还是有朗朗的读书声。和我的哭泣声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实在怕别人看出来,就一个箭步,握着手机跑到厕所,和着厕所不断的流水声,你的声音还没有停止。说你要拿着刀,砍死谁……
蹲了半节课,硬是把脚蹲麻了,一起身,眼肿的,头也晕晕的,一下,把膝盖撞在扶手杆那,上面刚好有一个小铁钩,钩了那么一块肉。哭的更大声了。
跑回教室,撸起裤管给老师,请了几天假,他们都以为我是被撞哭的,也认为这姑娘矫情。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一直想着我的椰子,为什么画面不能定格?
眼泪涌的视线和脑袋都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那个棕色本子,看到了妈妈被爸爸拖着当街示众的吵打, 就那么脱着我妈妈撕裂的衣服,身上铁青 ,晃悠拉她在街头,她挣扎的鞋底都磨破了,只还有一丁的皮连着鞋底,那些人围成几团,一圈又一圈,不同的身影挤的我们看不清方向,找不到路子 。他们是看客,免费看别人家的笑料故事,却只是除了笑还是七嘴八舌的讨论。
我们块晕倒了,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只有小狗在闹腾的叫着,却好像在宣示阻止无效。
两个手死死一起紧握,然后就压紧咬着牙,手狠狠的扣自己的手背,一下一下,机械的扣着。脑子的画面怎么怎么也停不下来。流干了眼泪,晕乎乎的好像,睡着了,梦里还是一群人撕扯妈妈衣服,还有爸爸最后真的 拿着我们家厨房的大镰刀,刀,就那么直巴巴的滴着血,浸湿了他的两个裤管把人砍死了。。。我和他只能扶着监狱的铁栅栏门,那个小小的缝隙,粗壮的生锈的铁柱子,又是一瘫眼泪,半夜我一个人,啊!的从床上腾的呀叫,惊醒。 又是那个画面 ,为什么美好的不能定格,惨痛的永远也抹不掉?
就那样借着阴冷的夜光,一动也不到的盯着幽暗蓝的寝室墙壁。
这是我无法逃避的宿命,生命哪里只是有艳阳?
4.
后来,敢不敢用尽一切的勇气和生命打赌,和未来打赌,看一看最后那张牌。
家里的电话,各种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不间歇的,没来由的响起,我一挂。我的高考呢?选择呢?没有人可以陪我一起参考。心里对自己呵笑了一把。
在学校里蹭着艺术班免费试学了10来天,伴着每次深夜的惊醒,我想逃离,最后一个人偷偷回到镇上,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买了一部最便宜的的像砖头那样厚的,既然也叫笔记本,成天就一个人看着在家看电影。
自己和自己自问自答的方式,解决问题。最后一个人完成9所学校的艺考,一个人第一次做火车,傻逼一样的,不知道怎么买票,结果到点了,买了一张去上海考试的站票,穿着那个妈妈好多年前给我买的大红袄子,即使不好看,总感觉她一直陪着我。
没有艳阳,但它仍是红的,让人很暖。
就在那个深冬,一个人提着大行李箱,站在火车去了上海。深夜12.30到了,天气太冷了,冻的哆哆嗦嗦的,又黑,我不知道方向,只知道身边一直拉拉的有人拖着行李箱走过,我就一个人转了一大圈,看着周围,锁定目标,跟着一个看着挺忠厚的男生 ,他走那,我跟哪。他打车,我也要一起问问。他纳闷,我也不吭声。
最后还是真的帮我问了一辆车,身上现金只只有300来块,打滴花了130 还要啥过路费,我撒着脾气,硬是没给,司机把我的行李扔下来了。气急的下车,冷的绝望,只想找到我定的房间,有那么一个窝,就那么往上一摊,明天睁眼考试。
咋又不能让我如意。当我报上自己订的房间号,那个前台说了对不起,没有。连续问了几次。鬼都不能够,信这个邪啊!的士司机,不仅扔了我的东西,把我的人还扔错地方了。你个大叔能不能看准了扔?内心在苦笑的嘶吼。
眼泪劲都快憋出来了,是的,冷呢!累呢!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连个鬼也不认识。最后前台的姐姐实在不忍心,允许让我睡在大厅,我们聊到4点的电视剧,电影,6点喝了一杯她帮我泡的咖啡,呵着气,问路,考试。
直到最后,同学,老师都以为我在正规的艺术培训机构花了巨款,学有所成,尤其是我拿到河北美术学院的资格证。
命运真是开玩笑了不!给我一个蜜枣,和我说:孩子,去年冬天,你受苦了!恭喜你有所收获!
我欣喜的听着上半句,你突然踩着云,飘过来,转身,说:孩子,还差一点,再见!眼泪就真的憋不住了,你又来了句,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当时和你说的是,鬼都不要和你见面了!
终于直到8.15和xxx大学的喜报见面了。我去见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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