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往则安
这一章始终没有正式进入小说的情节,只是在铺垫,只是在塑造意象,从弄堂开始,写到流言,再到闺阁,再到鸽子,最后终于引出了女主人公——王琦瑶,这是一个王琦瑶,也是作者眼中千千万万个上海弄堂里的王琦瑶。
虽然用了整整一个章节在铺垫,但是,读来却没有一丝不耐,只觉得没有一句不精彩,没有一个字是不让人赞叹的,让我不得不沉迷于此。
上海的弄堂是极具上海特色的,我就极喜欢上海的弄堂,总希望从那里走出一个撑着油纸伞,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作者笔下的弄堂却似乎是不一样的,作者眼中的弄堂“是这城市背景一样的东西,街道和楼房凸显在它之上,是一些点和线”,“当天黑下来,灯亮起来的时分,这些点和线都是有光的,在那光后面,大片大片的暗,便是上海的弄堂了”,“那暗看上去几乎是波涛汹涌”,“那暗是像深渊一样,扔一座山下去,也悄无声息的沉了底。那暗里还像是藏着许多礁石,一不小心就会翻了船的。”如此暗沉的色调,和满是危机的弄堂,一如当时上海的局势。在如此背景下的故事,色调大概也不会太明朗。
“上海的弄堂是形形种种,声色各异的。它们有时候是那样,有时候是这样,莫衷一是的模样。其实它们是万变不离其宗,形变神不变的,它们是倒过来倒过去最终说的还是那一桩事,千人千面,又万众一心的。”所以,不管是“有一副官邸的脸面”的石窟门弄堂,还是“放下架子的”上海东区的新式里弄,又或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的西区公寓弄堂,甚或是“全面敞开的样子”的棚户的杂弄,最后都汇聚到了上海的后弄,那个“有些脏兮兮,不整洁的,最深最深的那种隐私也裸露出来”的地方。
“上海的弄堂是藏得住隐私的”,却又于后弄裸露出来,于是流言开始漫生漫长。“它们就好像是一种无声的电波,在城市的上空交叉穿行;它们还好像是无形的浮云,笼罩着城市,渐渐酿成一场是非的雨。这雨也不是什么倾盆的雨,而是那黄梅天里的雨,虽然不暴烈,却是连空气都湿透的。”“流言是混淆视听的,它好像要改写历史似的,并且是从小处着手。它蚕食般地一点一点咬噬着书本上的记载,还像白蚁侵蚀华厦大屋。”流言的威力可见一般,似乎将浸透整个故事。
在这孕育着流言的弄堂里,还有着最天真的闺阁。“闺阁是上海弄堂的天真,一夜之间,从嫩走到熟,却是生生灭灭,永远不息,一代换一代的。闺阁还是上海弄堂的幻觉,云开日出便灰飞烟散,却也是一幕接一幕,永无止境。”那么,这个从闺阁中延生出来的故事,是不是也是最终也是灰飞烟散呢?
作者对鸽群这个意象似乎是比较青睐的,她认为“鸽子是这城市的精灵”。“鸽群是这个城市最情意绵绵的景象,也是上海弄堂的较为明丽的景象,在屋顶给鸽子修个巢,晨诵暮吟,是这城市的恋情一种,是城市心的温柔乡。”而且,“这城市里最深藏不露的罪与罚,祸与福,都瞒不过它们的眼睛,当天有鸽群惊飞而起,盘旋不去的时候,就是罪罚祸福发生的时候。”鸽群是这个城市的见证者,也是即将发生的故事的见证者。
在鸽群的引领下,我们终于见到了那个上海弄堂里的女儿——王琦瑶。“上海的弄堂总有着一股小女儿情态,这情态的名字就叫王琦瑶。这情态是有一些优美的,它不那么高不可攀,而是平易近人,可亲可爱的。它比较谦虚,比较温暖,虽有些造作,也是努力讨好的用心,可以接受的。它是不够大方和高尚,但本也不打算谱写史诗,小情小调更可人心意,是过日子的情态。它是可以你来我往,但也不可随便轻薄的。它有点缺少见识,却是通情达理的。它有点小心眼儿,小心眼儿要比大道理有趣的。它还有点耍手腕,也是有趣的,是人间常态上稍加点装饰。它难免有些村俗,却已经过文明的淘洗。它的浮华且是有实用做底的。”至此,王琦瑶的形象跃然纸上,我开始期待她的故事。
“上海弄堂因有了王琦瑶的缘故,才有了情味,这情味有点像是从日常生计的间隙中迸出的,墙缝里的开黄花的草似的,是稍不留意遗漏下来的,无心插柳的意思。”“其间那一股挣扎与不屈,则有着无法消除的痛楚。上海弄堂因为了这情味,便有了痛楚,这痛楚的名字,也叫王琦瑶。”
在这样不停渲染之下,我似乎于那优美的文字中,感受到了那个时代下的上海的气息,以及气息笼罩下的弄堂和弄堂里的那个吴侬软语的王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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