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一个初夏午后,老齐带着一位八岁孩童走到枝叶繁茂的村口。
那时村子正被一种悠远的宁静笼罩着。
翠绿色在田野和山坡间肆意地铺展,白鹭在水田间飞翔,巡视那些新长出来的秧苗。
人们在这个初夏午后停放好自己的锄头或者草铲,躺在里屋雕花大床听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吟唱不止,睡意渐渐袭来。
所以,那天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位离乡十年的老光棍的回归。甚至是连那几条黄犬也陷入了绵延无尽的睡意之中。
除了坐在村口的聋子阿婆。
聋子阿婆用她敏感的心感受到了这种风尘仆仆的脚步声,她睁开朦胧的双眼,似乎渐渐认清这位失踪多年的光棍,便“咿咿呀呀”地叫起来。
老齐看了聋子阿婆一眼,往肩上抖了抖快要落下的牛仔色背包,继续往村中心走去。
后面的孩童一边偷瞄,一边加紧了步伐。
没过多久,村庄又复归平静,时光静止一般。
一直到炊烟袅袅升起时,老光棍回归并且带回一个孩子的消息才长了翅膀似的在村子里飘荡。人们隔得老远,就听到了老齐的侄子小刚那遗失多年的笑声。
而几乎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哭声也升腾起来。那是一种似乎极力想要把哭泣压抑住的噎气声音。慢慢地,抑制不住了,剧烈地咳呛起来。之后,哭声再也拦阻不了了,冲溃堤坝。
人们使劲分辨哭声的来源,最后确认是来自另外两位老光棍阿澍佬和弟弟春华家。
“又有人死了。笤帚又要倒立咯。”聋子阿婆低声絮语。
不知怎么的,那天傍晚,蝙蝠来的特别多,飞的特别低。那种令人不祥的黑色正逐渐侵蚀山原间的绿色。
西山坳的坟地里一群乌鸦一边撕裂喉咙般地“呱呀呱呀”地乱叫,一边朝着村子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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