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晚念一次暗之诗。
“以前的无数个我组成了今天的这个我。”
每次想起这句话的时候都不免感叹:如果过去的我大部分时间都活在悲伤与绝望之中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我是否就是一个悲伤的人呢?
答案是肯定的,对于今年的我来说尤为是这样。
今年年初的时候看了一部英文小说,是介绍平行时间的生活的。一个人选择两个不同的时空生活,一个是不得已的生活,另一个是想要的生活,当然想要的生活只在现实中短暂停留,便永远被藏进幻想里了。
循着这个思路,我重新改写了大三大四时写的一部小说,名字叫《外婆的玫瑰》。这花了我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过年回家时完成了前三章,回到学校完成了后面几章。
我边写边哭,虽然是虚构的故事,但我把我人生中遇到的所有无奈都写了进去。今年流的泪比我前二十四年加起来还要多,当然还有很多事情发生在这部小说完成之后,同样让我悲伤。
这本小说献给我大二时遇到的一个人,是我痛苦的源泉。
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总是会在一定的时间开始一种自我摧残,一个人流泪。我也无法控制我的思想,往日的悲伤就这样袭来。不管我有多么不甘,它们还是会来。我躺在床上,很多时候自言自语,把所有磨难聚集起来,成为一个负能量体。
我开始对此着迷,仿佛我就是书中的禾青(主角),偏好收集痛苦。
我从不跟人说我的这个秘密。我白天乐观向上,工作努力,可若是几年前的我见到我晚上的样子……
最后我还是跟一个好朋友说了,从此我开心了好一阵子,虽然偶尔流点眼泪,也不至于伤到心底。
可好景不长,今天我突然又悲伤起来,非常难过,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体质吧。
以前我应对外界伤害的方法就是忍耐,我是懦弱的。可能因为环境影响,我从小自卑,比别人低一等。我外形条件好,家庭幸福,但我的自卑是别人从来不知道,也不会相信的。直到现在我跟别人交流的时候,我还是习惯仰望别人,习惯迁就别人。
因此我在人际交往方面力不从心,留不住朋友。有时候因此感到孤独。
我爱幻想,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小时候被人欺负后,我总是幻想打败他们,可我从未做过。
我也从未求救。
有时候觉得每个人都会有生活的压力,但总忍不住想:为什么我会这样痛苦?为什么真正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虽然我很少因此而愤怒,而养成了温沉的性格。我没有遇见爱情,可能的那些也都烟消云散。可能找一个人爱就有发泄的出口了,就可以被治愈了,但我从未求救。
因为我不想被救赎,不想被打扰。我写的小说《有,世界》的主角是一个孤独症孩子,《外婆的玫瑰》里禾青成天幻想,《三十岁之前奔向永恒》里所有人都在与自己对话。我写的都是我,都是钢铁城市里那些想念故乡的孤独灵魂。
“总会有人来救你的。”写到这句话时我又哭了。是的我知道可能会有人来拉我出泥沼,但也有可能一辈子没有啊。就像一生都在幻想白马王子的公主。
身边有人互相喜欢,我总这样想:怎么会犹豫呢?遇到一个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但我我不求救。
最近看到一篇小说,讲一个人是怎么从抑郁症里被拉出来的,《消失的屋子》-西伯利亚理发师。我看了之后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要选择逃离抑郁症呢?
可能我的并不是抑郁症,而是另外一重人格的苏醒。早在写《外婆的玫瑰》时,故事大纲几乎是一气呵成,第一第二章写出来再去读的时候我都在怀疑:为什么写了个这种东西?我是城市人,写的体裁是乡土;我一个男生,为何写的主角是女生?
今天我才知道我与别人不同。小时候看书就惊叹那些写大冒险写侦探的作家是怎么拥有那些故事的。原来,那些都是他们所看到所认为的世界,就像现在简书里文艺小说圈里泛滥的爱情故事,它们的作者总是把所思所感写进去。我因为没有经历过爱情,而是所谓收集而来的痛苦,写出来的自然就是痛苦了。有些人写冒险,因为他们还会好奇,有些人写恋爱,因为他们在其中或是极度渴望;而我,写出的是黑暗的一面也没有什么错吧?
我的《有,世界》已经写到第十六章了,今年我在写最近这几章的时候才发现我写的原来充满童心与想象的小说变成了悲伤难看的模样。这部小说是我大一时候开始写的,一路看来,我现在研三,活成了一个悲伤的人。
可能我总是在写我自己,《三十岁之前奔向永恒》里的狮子座人物说过这样一句话:可能我再也快乐不起来了。我想表达的是:可能我再也写不出快乐的故事了。
我为此深深遗憾,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我不求救。
我不需要帮助,生活的遭遇让我内心反复殇歌,可我得挺过来,不抱怨,也不妥协。我活成了一种柔软,另一种刚强。
我爱这个世界,我还希望美好即将发生,打破我身上的魔咒,可能如果等不到那一天我就会去追求永恒,那样也是一种选择不是吗?人性还是会尊重人的选择不是吗?
我不能求救。
他们会引诱我忘记不快乐,甚至忘记过去的事。安慰别人的人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可我,乃至所有人都不需要这样啊!那是在撕碎、否认自己的过去,进化成别人想看到的模样啊!
外婆说过:遗忘是人类最卑鄙的能力。
自己设计的牢笼只有自己走得出,我只能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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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丝·萨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