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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拴子的小九九(连载五)

大拴子的小九九(连载五)

作者: 陈晓辉美术馆 | 来源:发表于2018-12-03 13:28 被阅读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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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栓子一时接不上话,他一个收违规大小便罚款的保安,一个单位就是他和师傅。他来送锦旗,那是不是很搞笑?再有,如果告诉他在这个停车场工作,而且她在这里曾经挨过罚,自己在她心目中树立起的高大上的形象是不是一下子就没有了?

    “小伟他妈,咱们不是说好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提了吗?我们单位领导总是出差,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你把旗子要是送给我,我再转给出差回来的领导,他肯定以为我是自己做了个旗子逗他玩。我们单位不兴这个,谢谢你的好意,心意我领了,千万不能送旗子哈。”大拴子是一个基本不会说谎的人,因为他认为,你要是说一个谎言,会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个谎言,那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不是绝顶聪明的人,最好不要去说谎,圆不回来不说,还很费神。

    好在大拴子已下定了决心,把这十万块返给苏娜后,他也不会主动联系她。必竟,他们不是同一类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因为孩子的事有了一个交集,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几天,苏娜也会从那个偶然事件中走出来,也会淡忘或者根本就不会记起自己这个瘦小的老男人。

    她说以后有什么事会麻烦自己,并且要了电话,这只是一种礼貌,就和自己说对这个城市很熟悉,有什么跑腿的事随时吩咐一样,是一种客套话。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谁离了谁都能转。保况他是一个保安,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一个城市的打杂人员,价值也就是那么一点。如果苏娜需要搭把手的人,他所在的小区里和网上多的一笔一笔的,哪还费什么劲打电话给自己去解决?有钱,有的是人去提供高质量的服务。

    所以,与她说一个谎,目的是不想再见到她,大家就此别过,相忘于江湖。

    虽然苏娜很美,是他梦中的常客,特别是有了这次近距离的接触后,她精致的容颜、婀娜的身姿和醉人的发香,还有湿润的手和握着自己的手传来的电流,这些,他已经深深的收藏在了心里,成为一笔可以随时慰籍内心的巨大财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但他的卑微又让他没有勇气再见她,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见。生命中有些人,只适合想念而不适合相见。苏娜对于大拴子来讲,就属于这一类人。问题不出在苏娜身上,而是出在大拴子的自卑上。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自卑的同时,大拴子又是自尊的。潜意识里,他可能是比较在乎苏娜,因为救孩子的事让苏娜对他有了好的印象,他不希望这种好印象突然因为自己的低贱工作给破坏了,所以他说了谎,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就是个保安,在她曾挨罚的地方接班当保安。

    2

    “那好吧,我听您的。但是这十万块钱,我是不会接受您返回来的。您收着吧。有缘相见,而且帮了我们家小伟,做为一名母亲,我认为,我表示一下心意是不出格的。请您也理解我一下。”苏娜温婉地说。

    听到苏娜还这么坚持要送他钱,不在微信那头接受退款。大拴子本来就是一个粗人,没有多少耐心,听苏娜这么说,他有点急了。“小伟他妈,你也是这么大一个人了,我说的话你应该也能听懂,给你说了好几次了,火车上的事过去不过去了。我不需要感谢,更不需要因为感谢而给我那么多钱。你拿这么多钱给我,你是舒服了,觉得感谢了我。可是,你替我想了吗?我就是做了随手一件小事,收了你十万块,我花这钱舒服吗?我不是在趁人之危吗?要是让别人知道,还是戳我的脊梁骨?如果收了这个钱,我每天是一百个不踏实。所以,现在听我的,把钱收回去,立即,马上!我等着你手机上确定收款,快点!”大拴子的语气坚定,声音高了很多倍。

    他不收这个钱,也因为他的胆子小,谁知道收了这个钱会摊上什么事呢?出门在外,不义之财千万不能得,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娜可能一时被大拴子的强硬口气给震住了,连忙在微信那头确认了收款。“拴子大哥,好,我听您的,钱我收下了,您也别生气。我这人做事有时真的比较欠考虑,让您多想了。但是您记得抽空去打个疫苗好吗?”

    “好,有时间我就去哈,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大拴子看到她收回了钱,心里服坦多了,嘴上应着她去打疫苗,但心里知道,这根本算不上个事,花那冤枉钱干吗?城里的人活的太精致了,有个头痛脑热就去医院,不花钱好像病就好不了。

    在农村,没那个条件,如果是小孩有个头痛脑热的,大人就在门口放个装满水的碗,里面立根筷子,嘴里念着神灵保佑孩子之类的话。再给孩子打两个合包蛋,加点红糖,不几天,孩子就又满地撒欢了。如果是大人,下地干活,出出汗就好了。被小伟咬了手指,这点小伤,对于皮厚肉紧的大拴子来讲,就是被马峰蛰了一下差不多。“小伟妈,那我挂电话了,再见!”这句话可能是他说给苏娜的最后一句话,大拴子一改刚才的强硬口气,说的很温柔。

    回到停车场,他又开始了自己的罚款工作,日子又恢复到了和往常一样的按部就班。但好景不长,出事了。

    和往常一样,这一天大拴子在停车场转悠,眼光时不时扫着入口入那堵发财墙。此时,过来两个壮汉,掏出装备在那里舒坦。按以往程序,在他们拉拉链时要及时出现在这两人的身后,不要太早,太早客人不尽兴,这样有违职业道德。太晚也不行,晚了就容易跑单。大拴子对于火候的把握已能和师傅有一拼。

    3

    “二位舒服了吧!”大拴子像一个话剧演员,说着几乎一成不变的台词。

    “舒服了怎么了”两个壮汉回过头来,理也不理大拴子,径直要走人。

    “二位,您们不能走,这里禁止大小便,您看这里有告示。”大栓子指着墙上贴的告示说。

    “告示你妈了个X,爷已经忍你们很久了,你个老不要脸的,想钱想疯了吧,滚开!”对方一看就是横窝里出来的,直接上手把那张白纸黑字给撕掉了。这可是摘牌毁财路啊?

    遇到这种情况,看来不能硬来了,只能按照事前师傅给出的特情处置预案办。他急忙跑到不远处的车辆收费亭。“师傅,不好了,有两个人不交罚款不说,还把咱们的招牌给撕了!”

    师傅三步并两步赶过去,追上要离开的两人,档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你们?”师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是小爷我们,马胖三,赶紧收手,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两人中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说。来者原来很不善。

    “你们想怎么样?”师傅低沉着声音问道。

    大金链上走上来前,直接将一口浓痰吐到了师傅的脸上。“我们想让你在这一片消失,越早越好,越快越好,别不识相!”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边的大拴子有些惊慌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阵势,以前,遇到麻烦的主儿,只要师傅一出现,都能唬的住,也有想对手的,师傅是练家子,对方还没出手,就会被师傅一招制服,乖乖交钱。怎么今天,师傅却像是有点怂了?这吐沫都吐脸上了,招牌还给摘了,师傅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这口吐沫我收下了,你们可以走了,回去给胡彪捎句话,别欺人太甚,在道上混,都得讲个规矩。乱了规矩对谁也不好。”师傅受到这么大的侮辱,依然冷静,看来这两人的来头不小。

    啪啪啪,连着三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师傅脸上。我去,大拴子看傻眼了,这两个人也太狠了。“喂,你们怎么还动手了,有没有王法了?”大拴子急步上前,档在了师傅和那两人的中间。他一个瘦小的身形夹在三个壮汉中间,画面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如同三片厚面包夹了一块袖珍老香肠。

    嘭一声。大金链子飞起一脚,将大拴子踹出得有五米远。落地那一刻正面着地,顿时眼冒金星,一嘴老牙掉了好几颗,肚子里翻江倒海,随后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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