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前,我出生了,性别女,据我奶奶说,我的个头就像一只老鼠,这话我其实不太相信,却也无法反驳,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生下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拥有过一段短暂的充满了母爱的时光(或许拥有过?)
农村地区,由于母亲生我时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四个月大的我为了躲避罚款第一次坐上了火车,虽然我是独生子女。八个月时,母亲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家,原因是父亲好赌,导致我们都吃不上饭。于是我又第二次坐上了火车,回我的老家,爷爷奶奶来照顾我。父亲这个角色也暂时消失。
但我从未觉得我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或许是因为处于偏僻的农村,我没有经历过那种小朋友说她没有妈妈,我们不和她玩的事情。只是有时候大人会问我你的妈妈去哪里了,我会笑着说,我没有妈妈。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也没有联系,不管是电话还是信件,我只有爷爷奶奶,他们对我很好,一点点把我养大,教我做人。
第一次见到父亲是小学几年级,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给我糖吃,我的姑姑告诉我这是我的爸爸,我还记得他亲了我的脸,脸上的胡子扎到了我。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父亲一起睡觉,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我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这是我唯一一次和父亲一起睡,因为后来我长大了。
放学回家的路很长,每天我都要路过一个工厂,马路边有一些工人在闲聊,我一直觉得有一个人和父亲长得很像,我甚至觉得他就是父亲,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不理我,为什么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抱我,我去问爷爷奶奶,他们说父亲出远门了,那个时候我觉得从学校到家已经很远了,我还是固执地认为那个人就是我父亲,但我从来不敢问他,我害怕他不是我父亲,我更害怕他就是父亲。
我慢慢长大,慢慢上学,慢慢明白别人的家庭里都有父亲和母亲,他们一起生活。但我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我只有父亲,还有记忆里别人对我母亲的描述:“你的妈妈很厉害,很有文化,她可以把纸放在膝盖上写信,她的字写得很好。”“你妈妈好狠的心,你八个月她就走了,电话也不打,也没有回来看过你。”“你和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诸如此类的描述。哪怕到了现在,还有人问我你妈妈有没有和你联系这样的问题,我也只能笑一笑,说没有。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会想她,虽然我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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