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玄:薄明之森》
——大西克禮 著
王 向 远 译
前面我们提到了幽玄的“价值概念”和“形式概念”。在和歌中,也有对应的“歌心(艺术的主题、内容)”和“词姿(艺术的外表、形式)”两种概念。
文治年间,许多歌道行家被召集到京都皇宫内的仙洞御所,就和歌的“至极体”征求意见。俊成强调的是“幽玄”。元九年间,歌人又被召集了一次,定家则极力主张“有心”。
大西克礼指出,“俊成的「幽玄」”在“他谈论幽玄价值的主要意义”时,就已经变成“统一了和歌心词的完整美学内涵”。而定家的「有心」也不再是一种形式体,而是“价值上的概念”。定家在他写的《每月抄》中提到了“和歌十体”外的“秀逸体”。这里的“有心”即可理解为“秀逸体”。
“这种歌的歌境深远、用词巧妙,且余韵无穷;它的词意高深、音调流畅、声韵优美、富有情趣,形象鲜明,引人入胜。”这是定家对“秀逸体”的评价。
可以看到,俊成和定家对和歌“至极体”的见解,都涉及到了“歌心”和“词姿”的相融。和歌对美的要求和所有艺术形式都一样,各种因素要不可分割地绝对密切结合。
如果将它们分别以“思想内容”“表达形式”来分析,单纯地认为透过它们的结合,艺术本质内涵便能形成,则实属“心理派美学的流弊”。
虽然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幽玄”在各个时期都被人赋予了不同的定义,但「幽玄」这一美学,在最深处的本质层面上从未改变,人们也从未停止向它寻求的脚步。
不管是重视词姿等形式概念的时期,还是重视歌心等价值概念的时期,「幽玄」一直是那样,所谓的「歌心」「词姿」不过是真正的「幽玄」在个别时机下的客观化产物。
俊成的「幽玄」是对和歌整体的美学价值内容作出的规范。定家的「有心」(「幽玄」)是为了强调美感受的主体——“心”的意义。定家将俊成的美学反思,往主观方向推进了一步。这有点偏向了「物哀」的理解,但若不先朝主观方向尝试,或许我们也无法从客观的角度去理解「幽玄」。
这是事物或概念发展过程中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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