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禅港河
二
然后秋云下厨房烧饭，但马上就气鼓鼓地冲出来：“你看你的肉。”
程思锦忙过来趴在上面一看，只见肉里稀稀零零的散布许多米粒一般大小的大小的虫卵，也很生气，顾不上嘴上的文明，大骂道，tmd这些人真是缺德，抓过肉上街上去找。一边走，心里就又发虚，万一人家卖肉的收摊了回去了呢？那秋云非跟他闹翻不可，因为买菜的钱是她同邻居妇女帮合作社卸化肥，累了个臭死才挣得到。为了不至于闹出气来，程思锦盘算了一个办法，如果那卖肉的收了摊，他就要找个熟人，借几块钱给重新买一些好的，再不就把钱带回去，说是人家退了。然后等到工资发下来再还。然而上个月的工资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发下来，程思锦又不禁又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如果说定哪一天还给人家，偏偏工资又发不下来怎么办？这么一路想着就来街上，没想到那个人还没有卖掉收摊，正一手拿着尖刀，在一个钢锏上釭的霍霍有声，程思锦走过去说：“这肉不管吃，帮忙给退掉。”
那卖肉的一听，瞪圆了眼，上下左右把他看过一遍，似乎在他面前刚刚买来的架子猪。“谁说都不管吃，嗯。”
“这是米糁子肉！”程思锦尽量耐下心来解释，“米糁子是什么？那是猪囊虫。五百度高温都杀不死……”
“你少来这一套，知道了还买，我看你是想便宜，在家里割下一块吃了再拿来退”
程思锦气的两眼发昏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人拿出一副无赖架势，咋着，喷你，你还凶，不撒泡尿照照，我一个手指头就照顾好你了。”程思锦的脸抽搐着，也许是被冻的：“你退不退？”
“不退。”
程思锦再也说不出什么，说了也是多余，便凭感觉有一头往他身上撞去。那卖肉的只轻轻一拨拉，程思锦就坐倒了地上，弄得浑身雪，眼镜也掉了，摸了半天还有没摸着，便又站起来，再次冲过去，两个人又扭在一起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站着几个小孩子大叫道：“别打程老师，别打俺程老师。”
卖肉的和程思锦几乎同时住了手，这时程思锦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教师，却当着学生当中学生的面，和一个卖猪肉的打了起来，而且搞得那么狼狈。
卖猪肉的似乎带着点小心的问，你是老师？
程思锦说：“是，我是老师，老师就不是人了。”一边说一边往地上去摸眼镜，一个学生捡起来递给他，程思锦接过来用围巾擦了擦戴上，看见自己喘气的时候，白气我比往常，大了三倍。
卖猪肉的陪着笑说：“真该死，我先是不知道您是老师，要是知道哪个龟孙子不给你退：”这么说，仿佛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悔过，又把那把牛耳尖刀刀递到他的手上，解开怀还露出一个黑不溜秋圆鼓鼓的肚皮：“往这儿扎两刀，解解恨。”
程思锦说：“我扎你干啥，你退我的钱。”
卖肉的乖乖的退了钱：“你别跟俺一般见识我这人出鲁惯了，昨儿个不小心买了这口猪，不卖就得折一个月的本，哎，我那个孩子可不一样，那天天上学可是用功的很，你可要多多管管他呀。”
程思锦，一拿回钱心里也平静下来了，“你儿子叫啥？”
旁边的小学生回答道：“叫马青。”
程思锦便不再说什么，走半道上又转到工商所，向那里的人说街上有卖虫卵肉的情况，等工商所的人去查收去了，才回到家里。
秋云拿回来钱，又看到程思锦一身的雪水，问：“你身上是咋弄的？”
跌倒了，摔的。
那你明个上课穿啥呢？
晚上你烧把火烤烤不就得了。程思锦觉得这个星期天过得有些窝囊，但无吴东石买的那些东西，倒是挺好的，程思锦刚拆一包，秋云不让再拆了，她要拿钱给娘家人尝尝，还要留出两包走亲戚，还要留一包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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