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第一个格子,两颗,第二个格子一颗,第三个格子五颗。一次倒进嘴里,喝下一口水,仰头,慢慢吞下。
装水。穿鞋。拿上坐垫。
下一百一十二个台阶。
走八步,出大门。
右拐,三十八步。
右拐,小斜坡,二百四十五四步。
上两个台阶,面朝东,放下坐垫。拿出水杯。坐下来。拽两只耳朵四十九下,同时抠脚趾四十九次。站起来,向左拧腰十五次向右拧腰十五次。向天空伸手抓一下向地下抓一下,一共二十次。左转眼珠一次右转眼珠一次,共十次。咬牙吐舌头各五十次。面向东,腹式呼吸站十分钟。坐下喝口水。刚刚好,七点四十。
刘衡生来了。
“来啦?坐”
五分钟后。田怡宝来了。
“来啦?坐。比昨天迟了五分钟哦”
“临走,找不到杯子,你猜放哪了?厕所,唉”
“昨天那个使性子的碎兔娃子,今天走过没有,衡生”
“没有吧,我也刚刚到。军明来的早。"
“没呢,你看表,八点以后她才能来,这几天都这样。”
“衡生,你几时回?”
“再过半小时。你要一块走?”
“不呢,我和军明在坐会儿。”
不一会儿,头戴兔子耳朵发卡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过来啦,田怡宝笑呵呵的向她说:
“兔乖乖,要迟到了,走快点。”
然而,小兔子并不领情,还是不情愿的被奶奶拖着走。
1路车过去了八趟了。卖烧饼的开始收摊啦。野生猕猴桃来啦,把担子往旁边一放,掏出烟点上。说:
“早来啦?”
“是啊,天天来,和你一样嘛”
“我可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天天这么坐着都有钱,我一天不出来一天没有钱。”
“切!”
“叫你在家坐着,你坐的住吗?你的钱不够吃还是不够喝,就会装。”
“猕猴桃怎么买的?是野生的吗?”
“女子,咋能不是呢?你看看我这手,天天上坡摘。中午就买完啦,回家,下午去摘,明早再来买。”
“你要多少?”
“要二斤吧。”
“哎哎,太多啦太多啦”
“哦!刚刚好三斤半。给十块钱,不找零钱,都方便。再给你搭两个。”
“有点多。也行。”
“生意做成精啦,什么季节啦,还有野生的?”
“老哥哎,真正野生的才没人要呢,小,酸,可是就想听‘野生’这个名字吧。”
“军明,你同学的来啦。”
“美珍,来这边坐。鞋垫卖了几双啦?”
“我回啊,家里的该翻身啦,你们坐。”
“这几天,天热,不好卖。也买不了几个钱,坐在外面敞亮。”
“衡生,你先走。我们在坐会儿。”
“美珍,很有几天不见你哦!”
“再别说了。我倒霉啦。老汉不在啦”
“老周?”
“老王!”
“那你现在住哪?”
“他大儿说,权当看门,他小儿不行,怕以后赖上了。回山前吧。”
“唉,也好,清净。”
“就是以后来路远了”
“山前的娃子现在在哪里?”
“前年开蹦蹦车拉砖,翻车压死人,在监狱里。”
“哦!孙子大了吧?”
“他妈带走啦,长好高啦,每天早上从西二桥去上学。”
“不管啦。一个草叶叶上顶一个露水珠珠,各享各的福。”
“你回山前有地方住?老房子还在?”
“年年回去看看,收拾收拾,就想着那天来住呢,没想,这么快。”
“跟老王有几年?”
“到五月才满两年呢,唉!”
“是的,那时候,我家里的才刚刚开始有病,过一年,她就没有啦。谁想有那么快,还以为要和衡生家里的一样呢。”
“军明,卖柳条簸萁的有一个月没来啦。”
“来不了啦,我见着他老伴啦,推着他,瘫啦。”
“唉!”
“快十点啦,太阳都到头上啦,走吧”
“美珍,我们走啊,你也早回。”
“行,你们都慢点,以后有时间来山前转转。”
“噢,你能出来就要出来,老窝家里也不好。”
“对的,能出来就出来。”
下两个台阶。
“怡宝,现在回家刚刚好中央电十台保健栏目,教一套保健操,学学,胳膊腿都硬啦。”
“行,明天早来,闺女给邮的新茶到啦,给你尝尝。”
“好”
上小斜坡,二百七十四步。
右拐三十八步。
进大门。走八步。
上一百一十二个台阶。
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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