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到南站
黎青屏
工地上闯进来一位小姑娘,驾驶一辆电三轮,停靠工地一处角落,崭新的中国蓝灼灼生辉。小姑娘下车,在工地逡巡,捡拾碎铁,放进电三轮里。
看见我快速靠近电三轮,小姑娘以最快的速度,抢在我前面,跑到电三轮跟前,手里的铁撂进车斗里,驾上电三轮就跑,跑得猴急。
我说:这么小,不上学?
小姑娘气我:就不上学!
翌日,在另一处施工点上,又邂逅了小姑娘,小姑娘只一愣就反应了过来,驾上电三轮就跑,跑得猴急。
再看见小姑娘,是在中铁建工集团安装着升降栏杆的岗亭跟前,小姑娘呼呼呲呲地哭,满脸的泪花儿飞溅,还委屈地嗝嘚嘚噎噤。断断续续地向岗亭里的老头儿述说,解释。
就在老头接班之前,小姑娘驾车离开,岗亭里的两位小青年追赶到工地以外,省道102线上,截获小姑娘的电三轮,扣留项目部院子里。
我问小姑娘:你家是哪个庄的?
皛店。
嗷,皛店,2018年开工的时候,整座南站都是皛店村的庄稼地,我们脚下是皛店村的果园,身旁灌溉果园的机井还在,是不是泵出水来,用于施工除尘。为了支援大郑州的建设,皛店村的父老乡亲,响应党的号召,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的耕地,房屋村落以及祖茔。他们拿到政府征地几附属物赔赏款,有的奔赴祖国各地打工经商做生意;有的就近寻找活计,各自定位,寻到适合自己的营生。没有发现有皛店村人到工地上来找事添麻烦的。三年了,小姑娘是第一个。咋回事呢?
我问:你为什么不上学呢?
他们都打我。
老师呢?
老师不管。
家里都有什么人?
奶奶。
奶奶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
没电话。
我拿出手机,按照小姑娘提供的号码拨通了奶奶电话,奶奶说她正在晾晒粉条,一时过不去。小姑娘的爸爸妈妈都是哑巴,双双到中牟县城打工去了。
皛店村孩子站在皛店村的土地上哭鼻子,我们的心潮翻腾着,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泛潮。岗亭里刚刚接班的老头埋怨自己的前班:这俩孩子真是,都走到省道上了,还能再追回来!
急着下班,怎么办呢?我说你别哭,跟我走。带她到了郑州铁路局南站工程指挥部门口,正好皛店人值班,带小姑娘到中铁建工项目部取出了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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