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我与上学无缘了,因为学费也因为年少不懂事,不知道知识对一个人的人生是多么重要的事。如果人生再来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对父母说我要上学,人生没有如果。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再伤悲也只是一个人的伤悲。但没有上学,却让我收获一个快乐的童年。
没有上我开始浪荡田野,在田野里放飞自我,放飞无知的心。那时候黄鳝值钱,几斤黄鳝顶大人一天的工资。我就跟在大人后面四处的抓黄鳝,附近村庄的田野也不知跑了多少遍,直到现在那个村庄有条暗沟有个几个池塘,那里是抓黄鳝的好地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早晨五点钟吃上一碗母亲的蛋炒饭就出发了,到中午十点钟就回来,别能抓三四斤,我抓一二斤也很开心。早晨一大群人,赤着脚光着背左手拿着个蛇皮袋,右手拿着一把铁锹,浩浩荡荡往田野走,像一群九袋长老正准备惩恶除奸,现在想想满有趣。有人唱着评书:“野草闲花遍地愁,龙争虎斗几时休,罢,罢,罢,看我丐帮今日论春秋”,大家轰的一声一起笑了。
摸黄鳝最带劲的是把黄鳝堵在洞里,手伸进去摸到黄鳝那光滑的躯体时感觉像摸到宝石一样。我抓到最大的黄鳝有半斤重,那时或许因为自已兴奋过度,也或许是大黄鳝的激烈反抗的不甘命运,本来装进袋子里去了,在沟边洗手它竟然爬出来了,直接爬到小沟里,把我急得一时荒了手脚。那小沟满满一沟子水,都差点掉下眼泪来,我的大宝贝呀。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心里不甘望天无不应,望着一沟子水又无可奈何。心里急呀,心一横,不能就这么算了,把小沟上下堵住,硬是用手和铁锹舀干了里面的水,它正藏在污泥深处不停的拍打,像个奔逃的残兵,一把抓住它,才心满意足了。为了它我整整花了一天,然后坐在田梗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今天成果心里满意极了,这个时候给我一个西瓜吃就是人间仙境了。
也曾发生过惊险的事情,当然现在想来都是快乐。刚刚开始总分不清蛇洞与黄鳝洞究竟有哪些区别,看到个洞就把手往里面伸一伸。有一天伸进去感觉不对劲,毛茸茸的,似乎不像黄鳝,紧接着手臂一阵刺痛传了过来,本能把手赶紧往外拉,两条长长的东西缠绕在一起,这肯定不黄鳝。仔细一看,妈呀,是两条蛇,正吊在我的手上,我荒乱的甩着手臂,在空中摔弄半天才把它摔掉。望着路边爬着的两条蛇,也不知道是什么蛇,正想用铁铲打死它,它早跑的无影无踪。现在想幸好是毒性不大的蛇,因为手肿了几天就好了,不然在那野地里还真不知道怎么弄,直到现在心有余悸的想想还是吉人自有天相。
最怀念的是早晨要去抓黄鳝,可以吃到一碗的蛋炒饭。那个年代的人,吃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事。母亲每天早晨都会为我准备一碗金灿烂蛋炒饭,一个人静静的独享,那我吃到的最美味的早餐。
那时候最令人难忘的是,是遇见了一个同学。而且他是一个学霸级人物,年年都是三好学生,班长当了五年,(因为我只上过五年学)而我自认为读书也不差,但是跟他还是有差距。他一身学生装,站在他自家门前,感觉帅极了。我站在田梗上本想低头走过去,被他发现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惭愧,感觉自已嗅大了,我不想与他打招呼。他却跟我打招呼,看到我似乎很兴奋,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跟他问好,这就像润土与鲁迅的见面一般,只不我已是润土罢了,这次想让我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
忽然我想起了学校,望着学校的院墙一阵发呆,不过少年不知忧愁,,就像鱼只有七秒的回忆一样,虽然偶有心痛迷恾,过一会又是一样。现在他已经是某个县城的县委书记,而我还在异乡为了一日三餐拼命搬砖。我知道不是不怀念学校,而是已离得越来越远了,只有在记忆慢慢回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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