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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哲学》第九次共读实录

《历史哲学》第九次共读实录

作者: jiangzi1415 | 来源:发表于2018-11-27 11:39 被阅读572次

    牟宗三《历史哲学》第九次共读实录(20181118,2018老兵整理,刘俊平校对)

    第二章:战国与孟荀

    第二节

    全幅是精神、通体是光辉,表现“道德精神主体”之孟子

    孟子跟孔子不同。‌‌孔子叫‌‌通体是德慧,孔子是圣人。‌‌按这个标准‌‌来讲,‌‌孟子不是圣人,是亚圣,稍微弱一点点。这个弱‌‌不是从个体的角度讲。‌‌因为这么来讲的话,脱离了‌‌历史的境遇‌‌,是不公平,也不合理的。‌‌

    这个观点,牟先生是怎么论述的呢?首先是从‌‌儒释道三家,‌‌中国传统文化‌‌里圆不圆教这个大问题切入的‌。牟先生在《圆善论》里面专门谈到了,‌‌‌儒家、道家、佛家‌‌他们是不是达到了圆教的境地这个问题。

    《圆善论》首先谈佛家,从一心开二门讲起,开出所谓的道德心和智慧心,一直讲到最后禅宗的神秀和惠能,神秀是渐修、功夫,惠能是本体、顿悟,即功夫即本体,即本体即功夫,从而指出了一个圆教的可能性。

    在谈儒家和道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沿着本体和功夫,或渐修和顿悟来看这个教圆不圆。如果沿着一心开二门来说,就会有点麻烦。因为儒家和道家虽然都开出了所谓的道德心,但是没有开出智慧心。这个智慧心不是道德意义上的智慧心,是指的西方的科学、数理逻辑这个意义上的智慧心,是从知性这个角度来谈的。很显然,道家和儒家都没有开出知性这一面,相反,佛家这一面要开得更好。大家如果读佛经,就能够感受到。所以只从一心开二门这个角度讲,就不能很好地谈圆不圆教。

    但是,书里也说,儒家和道家没有开出这个智慧门,并不等于它开不出来,特别是儒家。这只是由特殊的历史境遇造成的,它其实完全可以开出智慧门来,完全可以和西方的数理逻辑相通,而不是完全二元对立的你死我活的关系。

    从渐修和顿悟这个角度来讲呢,就没问题。儒家一直要到王龙溪,才有了圆教的形态。因为阳明先生讲的是四有,四有还是一个功夫的问题,还是渐修,一步一步领会的问题。到王龙溪的时候,讲四无,就不会特别重视功夫,一悟全悟。但是王龙溪本人那么多年,实际是懂得功夫的重要性的,只是他又往前推了一层。在这个时候,不是讲渐修和顿悟谁重要谁不重要,而是说一个教要能两头通。渐修是对于普通人来讲的,普通资质的人要一步一步修炼,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肯定也会有所悟。而顿悟是对上根之气的人来讲的,他可能不需要下常人的功夫,但是他能一悟全悟。有没有这样的人?上根之气的人,我们知道肯定有。

    有的人做老师,一辈子苦呵呵,对老师的理解还是不好。但是有的人,他的天分就是好,一点就通,一点就透。我们的孩子学数理化,以及所有的学科,其实都是一样的。孩子的天赋,我们说是一种可能性。从教育者的教育意义来讲,这肯定没有问题,不要过早的给孩子贴标签,说这个孩子是上根之器,那个孩子是下根之器,等等,这些是没有意义的。特别是从教育之为教育的层面来讲,这是违反教育伦理的,教育者不能这么讲。一句话,教育的伦理就是:所有的孩子,不管他是聪明或是不聪明——这个词、这个标准就不能纳入教育的范畴之中来,孩子只要来了,就要竭尽全力地去培养他,去发展他!这也就是我们对传统教育的一种批评,传统教育的目的不是培养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划三六九等,他的考试也只不过是为了排名次,然后依据外在的名词选择和淘汰。站在教育伦理的角度讲,这肯定是不合理的!

    但是,我们知道,无论教育多么重要,你也不能忽视儿童的天赋。你如果忽视这点,那就是你对人本身理解不够。你可能对教育的领会还不错,但你对人本身领会不够。所以在这个时候,你要知道有些孩子领会得快是很正常的,有些孩子领会得慢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在同一个老师,同一个班级,相似的教学情境当中,不同的孩子显出差异来,这个是非常非常正常的。对于在文化某个学科,或是艺体某个学科,暂时落后,暂时欠缺一点的学生,第一你要理解,第二你要做麦田的守望者。你不能太急,不能过度地急躁、过度的焦虑,然后采取过度的办法。那样做你有可能会伤害这个孩子的主体性,对这个孩子造成一种伤害。其实理解孩子,本身也是理解教育的一部分,不能片面的从教育目标来讲这个事。这就叫渐修和顿悟,这个问题对于我们做教育的人非常非常重要的。

    牟先生在这里从圆教,特别是渐修和顿悟来说这件事,是因为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批孟子。他们讲,圆教好像就是一个圆而神的状态,那么孟子很明显不属于这个圆而神的状态。因为,他是一个辩才,他和谁都雄辩滔滔,他呈现出来的不是圆而神的状态。

    在这,牟先生引用了云门禅师的三句之教:“一曰截断众流,二曰盖天盖地,三曰随波逐浪”。这个随波逐浪是一种圆化的状态。但云门禅师的三句话,他可不是仅仅为了凸显这个圆化的状态,而是说圆化只是一个最高境界,但是你要抵达这个最高境界,你需要先截断众流,盖天盖地。截断众流,盖天盖地不是一个圆化的状态,是你要把自己从芸芸众生当中拔出来,对立出来。你不是芸芸众生,你要暂时隔开,凸显出客观化意义上的个人。

    比如,我们今天这个教育如此糟烂,大家都在讲应试教育如何如何,无数老师、无数家长事实上都在这里面批啊,抱怨啊,都在这个泥坑之中。但是有个人、有个团队要截断众流,不要在泥坑之中抱怨、谩骂——这个完全没有意义,而是要跳出来,要截断众流,不要同流合污。这时,你就会显得特别一点。

    2010年左右,全北京市都在搞学校特色发展,这个学校搞文化特色,那个学校搞体育特色,然后很多专家在那评哪个学校有什么特色,发展的道路好,哪个不好。当时我在学校搞改革,我不是搞哪个方面的特色,我是希望能有一个系统性的改造。我在想,今天的教育不是要凸显什么什么特色的问题。很多人就搞个体育或是艺术特色,别的方面全不管,多烂都不管,他只是想着把某一特色显出来。这样的话,你这个体育是特色吗?你做的那个艺术,是特色吗?你做的那个管乐团总拿北京市一等奖,这个就能叫艺术特色吗?对教育不能整全的理解,忽视大体,而只是在某一点上盲目的凿,这不叫特色,这是盲人摸象、南辕北辙,其结果只会更加地背离教育的本质!

    所以,教育是什么?比起想去创造特色,更重要的是,你要回归到教育的本质。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所有的教育问题,本质上说决不是一个方法策略的问题,归根结底,你把这个教育能做到多好,是你的心理学素养和哲学素养决定的。你这个校长、这个团队,在心理学、哲学这些方面的领会到达什么样的层次,那么你就能够在相应的层面上恢复教育应有的模样,遵循教育应有的规律,遵循生命发展应有的规律去做教育,而不是像那些人一样,天天在那喊这个特色、那个特色,天花乱坠,结果往往是一地鸡毛!

    我们这儿有老师是从公立出来的,多数公立学校就没有办法。有点上进心的学校,就是要去创造特色,那些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连搞特色的心劲也没有。

    这里讲截断众流,就相当于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你否定了别人所做的一切,你不但把普通校长否定了,你把专家也否定了。但是,无所谓,我们就是不能说违心话!从这个角度来讲截断众流,其实是一种客观化。好像你凸显的是个体,但其实是你讲的这个规律,这个道理,具有客观的价值。

    在这个基础之上,牟先生又进一步说,首先是通过反省自觉而显出破裂,乃是“精神透露”之本质的关键。就是说,不要混混沌沌的讲这个圆化。其实很多时候讲圆化,你还不如讲圆滑,讲泯然众人矣,什么想法,什么观念也没有。这其实不叫圆化的状态,这叫混沌无明,叫生命不自觉,不自省,不觉察。这是所谓的生命没有觉悟的状态。

    而儒家强调的首先是你的生命要觉悟。什么叫觉悟?儒家觉悟的道路非常特别,儒家首先讲的是那颗不麻木的、活泼泼的仁心,觉悟的、有觉察的心。这个觉察、觉悟、觉醒,就是你那个浑化的生命状态的一次破裂,从那种浑然一体的状态当中,凸显出了那颗充满生机的、活泼泼的人心。这个破裂太重要了。只有有了破裂,才能显出从主体而言的那颗道德自由心。康德讲自由心、自由意志,儒释道三家也都在讲主体的心性,其中儒家特别讲的是道德的自由心,具有创造能力的道德的自由心。这是通过一步破裂凸显出来的,而且这一步的凸显是向上的。这个向上、这个破裂,就是要把我们的心从生物性、本能性中超拔出来,凸显出我们的精神性,凸显出那颗自由心、道德心。这是一个超拔。

    我们今天这个时代,说实在话,确实是很糟烂的,天天就是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事情。从人的精神层面来讲,生命的觉察觉悟,的确是太麻烦了,芸芸众生都处于沉睡状态。这个沉睡是指精神层面的沉睡。你看他活蹦乱跳,充满战斗力,但是都是蝇营狗苟、功利的层面来斗,斗得你死我活。这恰好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沉睡,暗夜之暗,黑夜之黑!我们不是故意要批评什么,只是言说一个事实。

    后面又讲道德心是要超拔起来,但是你超拔起来后,还要往下降,还要往下落。如果你只是超拔起来了,然后就觉得自己牛得不行了,那就有可能陷入到佛家或是道家的某种状态,有可能让那颗活泼泼的有创生能力的心陷入到虚无之中。所以,你首先要超拔起来,但是你也不要有自己高高在上的想法,特别是沉醉于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种状态。这很麻烦,这么讲就会出问题。儒家讲我醒是因为我的心要超拔起来,但是我醒没有用,我醒之后我还要让众人醒。老师醒了,还要让我这个班的孩子都醒。你是一个教研组长,你醒了后,就要努力做团队领袖。你醒了,你的生命有光了,你就自然而然地一定能够照亮由你而牵起的这个因缘世界。这就是儒家的进路。

    这个太重要了。否则的话,就是把自己幽闭于暗室之中,陷入虚无之中,陷入枯寂之中,形如槁木,心若死灰的状态之中。这个至少从儒家的角度讲,是不可以的。所以呢,你那颗觉醒的心,还要往下落。前面那个破裂是往起超拔,现在再讲另一面,超拔起来的那颗自由心还要往下落,让你自己领会到的那个精神客观化,使其具有客观的价值和意义,而不是仅仅停留在个人层面的领会之上,也就是说要发挥它的社会价值。

    往下落的过程当中,有两个方向。一个是落到与自然世界相对的层面。你对自然现象、天地万物感兴趣,落下来和它交互,去钻研它。你先是对某个自然现象感兴趣,之后提出问题,提出后,你就要有个猜想,然后做实验或其他办法,去证实或证伪你的猜想。这样一步一步,你就能开出科学。要想开出科学,你就必须往下落。不往下落,就变成神神鬼鬼了,就不是科学,只会冥想,那就是巫术。

    就像刚才我们讲的,你说你对教育感兴趣,对孩子感兴趣,那就不要天天在那冥想,天天在那说我是多么地有兴趣,多么地爱孩子爱教育。这个没有意义,或者说这个意义只是往上提了一步,这很好,但是还不够好。你对教育感兴趣,对孩子感兴趣,请往下落,请回到孩子之中,请跟孩子在交互的过程当中去了解孩子。这个往下落的过程,当然也有一个看书学习的问题。这是不可分割的。

    刚才讲的往下落是往自然世界落,另外一个往下落的方向是往社会,往人、团队、群体方面落。刚才讲的是一个自然性,现在讲的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回到民族、国家、团队之中。我这个觉悟的心、觉察的心往下落的过程,就是我们要建一个怎样的团队,我希望我的国家、我的民族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们很多人一辈子生活在一个高度封闭的区域和群体之中,你的民主自由、责任担当使命之心就很难获得启蒙。

    我和一些家长聊天的时候,他们问我大唐双语未来的发展,高中的出路。我说,我们高中的出路,比如说有雅典学院,这个将来就是专门为了出国的;有博雅学院,这个是针对自主招生的;然后奥林匹克学院,这个是专门针对有体育特长的;缪斯学院,专门针对有艺术特长的。有些家长就想出国,有些家长就是坚决不出国。她不出国不是别的什么原因,是她对孩子不放心,她担心孩子出国后不适用国外的生活。当然,也隐含着她离不开孩子,我好不容易把闺女养大,然后呢,她离我远远的,情感上有点难以接受。

    当然也有个别家长认为,出国就丢了根,忘了祖。其实,这个根或说民族文化传统,18岁以后,和她在国内或国外就没有多大关系了。她的根基在18岁以前还没有打好,你就不要设想她有什么根基的问题,除非她将来有特别的机缘。比如说,她大了以后,她脑子灵活,思想也挺开放,她进了我们这个南明团队,她有可能在把她丢掉的那些根基一步一步地找回来。我们很多人都是这么补的,你们都是这么补的。但是这样的团队是可遇不可求啊。你随便去一个世界500强的企业,他不会给你打所谓的根基,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们的雅典学院本身课程设置,和一般的出国留学部也是不一样的,完全不同的。我们不是办一个面向国外的高考预备班,洋高考,不是这样子的。将来如果有孩子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会倾向于读大学的时候出国。当然,如果他说我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为什么会倾向这个呢?因为我对中国的多数大学很失望。

    就像我们这几个从杭州来的孩子的家长讲,孩子在杭州(杭州那不仅是历史上的好,在今天它也是最具活力和创新意义的城市,我们的马云同志就在那里。)找了一个非常好的私立学校,但是孩子适应不了。适应不了,不是说别人不好,你要是没有从传统学校出来,你一直在那个环境里面,像他们的同学就都觉得挺好的,也不是跟不上学习,他的学习实际一点也不差,是整个的空气令人窒息。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的孩子从小就敢于质疑,敢于提问,没有一个所谓的绝对的权威,老师讲的就是对的,课本讲就是对的。孩子在我们这个系统里学习几年的话,他会有老师讲的,课本讲的都是对的这个意识吗?怎么可能?我们如果把孩子培养成这个样子,就是我们的失败。但当他去了不管公立或是别的私立学校,根本没有让你质疑的空气,天天你就得接受真理。课本上,老师讲的,就是真理,你接受就好。他不是别的方面受不了,就是那种弥漫的空气让人受不了。这个不是自然的空气,而是精神的空气。

    今天中国的大学有些糟糕,我们的孩子到了18岁以后,能不能看到它改革的希望,就跟我们能不能看到基础教育改革的希望一样。你觉得你对当下中国基础教育变革抱多高的期望呢?你如果对它的期望不大,你对大学的期望也不要太高。

    这是往下落的第二个方面,社会层面上民主政治这一理想的问题。我们今天这么做,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这么发展,不是因为我们想和我们的政府作对,这么理解就过于狭隘了。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党,也期待着我们未来的时代,应该进入民主政治的时代。不是我们的党章没有这样的规定,不是我们的政府没有这样的期待,而是在当下这个状态它做不了。有些人的生命完全是麻木的,不觉醒的,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渴望;有些人有这样的渴望,但是他又没有路径。这里需要的是觉醒了的、能把这个梦想得以真正实现的人!这样的人才越来越多,我们的国家才有希望,将来才会一步一步地转向民主政治。所以需要一批一批的人,一代一代的人觉醒,并为之而努力和奋斗!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鼓动自己的孩子出国,或是鼓动自己的孩子受到更好的民主政治的启蒙,甚至是学术方面民主的启发、滋养,好像就是我们要和政府、和党作对一样。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常说的,一朵莲花,她能不能和淤泥作对?明白这个道理吗?你和淤泥作对,那你像风筝一样在天上飘着?这个怎么可能!

    这就是刚才说的往下落的两种情况。一种是落下来和自然相对,要诞生现代意义上的科学技术。另一种是落下来和社会,和人、民族、国家交互,开出民主政治。

    正是从这个角度,牟先生讲孟子是特殊的型范。孟子的这个型范叫全幅是精神,通体是光辉。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谓之大,孟子立的是这样的一个型范。因为孟子和孔子所处的时代不一样。

    孔子在春秋,的确是礼崩乐坏,这个是有识之士能感觉到的,生命觉醒的人能感觉到的。另一方面,那个时代又还没有乱到战国的程度。孔子、鲁国的国君们批这个违礼,那个违礼,但其实呢,大家都还在尊周礼而行,这个礼是没有丢的。只不过是《论语》里面大家可以看到,相当于我们今天一个演出一样,周天子的舞者是八行八列,那么诸侯国国君就不能和周天子一样,就只能是六行八列,大夫就要更少点,四行八列,但是当时鲁国的大夫季孙氏搞成了八行八列。孔子从这个角度来批他违礼了。这个礼呢,外在的形态还全都有,只是这个礼背后的亲亲尊尊,大夫、诸侯和周天子是有差等的,把这个给抹掉了。孔子是从这个角度来批。

    但到孟子这个时代,在诸侯国里礼都没了,变成这样一个状态。这时你还要像孔子、颜渊那个状态,你就不行。所以,牟先生从这个角度讲孟子的一个特别的生命状态,同时也批宋儒。因为宋儒特别重颜回,对孟子有点降格。我们读中哲,知道宋儒有三支。周濂溪、张载、邵尧夫这一支是从《易经》入儒家;二程、朱熹这支不是从《易经》入,他们是从《论语》、孔子入;还有一支是从孟子入,即陆王心学。二程因为不是从孟子入,他们对孟子之精神的领悟是不够的,所以他们会批孟子有英气,有圭角,是有棱有角的,不如颜渊,更不如孔子这样圆而神的状态。用他们的话讲,就是体会还不够,功夫修炼还不够,整个的精神状态不够圆润,不能够到孔子、颜回的状态。但是牟先生说,从这个角度是讲不好孟子的,脱离了时代来讲孟子是讲不好的。孟子正是因为有英气,有圭角,全幅是精神,而立了儒家的另外一个型范,使得孟子的精神有其客观价值和意义,而且这个客观的价值和意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第三节 通体是礼义,表现“知性主体”之荀子

    相对孔孟而言,我们对于荀子的了解就更少。从儒家的原初义理上来讲,荀子实际是走偏了的。第一,我们首先要明白,说他走偏了,到底是为什么。第二,要明白,走偏了有没有价值。只要把这两个问题搞清楚,就差不多了。

    牟先生说荀子走偏了,重要的有两点。

    第一点,因为荀子明确提出“隆礼义而杀诗书”,是重礼义而轻诗书的。这一点荀子就有点麻烦。这个麻烦在于没有看到诗书的价值,就是诗可以兴,书可以鉴。诗书有诗书的价值,对于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的自觉自醒自悟,可以起到非常大的价值和作用。当然这个价值,不是一个外在的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的价值,而是关乎到我们生命的自觉和自省的。这一点荀子没有看到。

    另外隆礼义,看上去荀子重视礼乐,但是他和孔子重视礼乐是不一样的。孔子重视礼乐,是因为礼乐的背后有一颗活泼泼的仁心,因为他的心是活的,他能认识到尊尊亲亲的价值,他透过尊尊亲亲悟出了人之所以为人的那颗活泼泼的,不麻木的,具有创生能力的仁心,他不是为了重视礼乐而重视礼乐。而荀子不能体会到、悟出内在的那颗仁心,他就不太谈礼乐,而仅就外在的礼仪规范、礼仪之统来强调礼的重要性。就是说,社会乱了,就没统没类了,所以要重视统、类,他是从这个角度来谈这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荀子说天生人成,在天与人的关系上歧出了。

    对于孔孟而言,那个天不是自然的天,那个天是天道天德,是拥有生生不息之创生能力的天。所以,那个天不是自然科学家那个意义上的天,对孔孟而言,那个天实际是一个道德意义上的天,是人悟出来的天。悟出了创生意义的天之后,天道天德就迅速下贯以润吾心,我们那颗沉寂、麻木的心,由此就变得活泼泼,变得也有了创生的能力,变得也有了可以外推,可以成就一个美好世界的创生之心。孔孟是从这个角度来说天与人的,你也可以讲天生人成,但是角度是不一样的。天是道德意义上的天,人是人人皆可以为尧舜的人。

    荀子谈天生人成,他的天是自然意义上的天,无所谓善恶,无所谓创生。就像大禹治水一样,你引导得好,就良田万亩,引导得不好,就洪水泛滥,这里无所谓善恶。人的心,其实也无所谓善恶。那么他在理解这颗心的时候,就不是孔孟所言的心,而是告子所言的那个心,那个性,生之为人生物性、本能性。从这个角度谈,也没有错,甚至可以把这个和进化论结合起来,即人本来就是从生物性、本能性这个层面而来的,你即便是一个道德意义上的、精神意义上的性,但你的这个生物性、本能性也是含摄其中的。只是孔孟是要往上超拔一层,而荀子和告子就是从生物性这个层面来谈。

    正是从这个层面谈,荀子就会讲性可能恶。就像水,本来是无善无恶,但是如果你不加疏导,不加教育,那么他就是恶的。人的这颗心也是一样,如果没有教育,这颗心就会顺本能而下趋,那就是恶。你也不要说,本恶就是一定恶。其实和孟子谈性本善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是一体两面。孟子谈性本善,是人的性可能善,荀子谈性本恶,是人的性可能恶。

    但可能恶,荀子并不是强调就让他恶好了,而是一转,转出了教育的重要性。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荀子是凸显了教育。那么,以什么方式教育呢?荀子一转就转出了礼义道统的重要性。这和我们今天讲的教育也是一个道理。我们讲维果斯基重视教育的重要性,就是要重视历史文化的重要性,我们这个民族文化传统的重要性。这个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们就是要用礼义来教育我们的孩子,要让所谓的天情、天官、天君、天养、天政,让这一切都通过教育能够被道所统率,让他明。这里凸显了教育的重要性,也凸显了人的认识心。你在认识、理解所谓的礼义道统的过程当中,就发展了你的认识心。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讲,就是发展了对礼义、历史文化的认知理解能力。

    这个没有错,但也不是说孟子就错了。这就是,一个伟大真理的反面是另一个伟大的真理,不能够非黑即白。孟子谈人本性、天性可能善,荀子谈人的本性、天性可能恶。可能恶并不是说让他恶,而是要预防他恶,就要教育他。这个讲的都是对的。

    但是不论怎么说,荀子的这两点,从儒家,特别是从孔孟开出的道统的角度讲,荀子是歧出了。这点如果理解之后,就好办了,我们就能更客观地来认识荀子,就不会像过去那样,要么过于重视荀子,要么过于贬低荀子。刚才我们讲,颜渊和孟子都开出了一个型范,从这个角度讲,荀子实际上也开出了一个型范。牟先生说,荀子开出了一个通体是理智、知性的型范。这就凸显了荀子的价值。这点很重要,特别是他站在新儒家第三代的代表人物,他在讲重视儒家的价值,不是迂腐的去重视,而是在疏通儒家的历史价值、历史源流的基础之上,着眼于当下,特别是着眼于儒家到底能不能开出西方的科学技术,西方的民主政治,也就是开学统和政统的角度,来重新认识儒家。

    从这个角度讲,荀子的这个型范就很重要,彰显他的历史价值和意义,对于开学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因为孟子开的是一个纯粹的道德主体,而荀子有可能开出一个知性、思想的型范。荀子可能出了一点问题,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我们要能够认识荀子的价值。

    最后,又进一步来阐释荀子的价值和局限性。首先说,在开出了一个知性主体的前提下,荀子是一个能“总方略,齐言行,知统类,一制度”的大儒。这个大儒可以成为军师,就像柏拉图讲哲学王才能做国君,荀子呢,讲一个理想国的军师也应该类似是一个哲学王。哲学王、军师,是从政治角度来谈的。这个政治层面的意义,对于战国末期那样一个乱世而言,是有积极意义的。它可以开出黑格尔讲的一个人的自由,就是大皇帝的自由。

    一个人的自由,价值在哪?其他人好像都要做他的奴隶、臣民,到底有什么价值?从民主政治来讲当然不够,但是从文化的角度而言,它是有价值的。也就是说这个军师,这个大皇帝,他一人的自由,意味着有文化精神、文化价值在里面的。因为他是一个哲学王嘛,不是独夫独妇的形象,这个生命背后是“知统类,一制度”,他知道礼义的价值,他是一个文化的生命。

    对于战国末期那个时代,如果能出现这样的一个王,对于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来讲,也是太重要了。因为人人都自由,每个人都能有主体自由,这个当然是太好了,民主政治就能实现了,但是在如此特定的历史时期,肯定开不出人人都拥有主体自由的局面。社会堕落都那个层面,怎么开得出来?所以,相对而言,如果能开出一个这样哲学王式的大皇帝,虽不是最好,但相对好,也是有价值和意义的。

    不过,这个相对好的皇帝,是不是秦始皇?至少按牟先生的意思来讲,不是秦始皇。秦始皇是堕落,一直堕落到纯物化、纯量化的状态,完全丧失了精神层面的追求和意义,完全没有了文化理想,彻彻底底地丧失了文化的价值,整个社会也堕落到一个纯粹量化的层面。所以不是秦始皇。社会死了,这个人的生命也死了。

    从始皇帝所开出的这个朝代也可以证明就是这样,死得很快。他统一了国家,建立了秦朝,这个时刻,也就是他的物量精神达到极致的时刻。物量精神达到极致的时刻,意味着精神生命的死也达到了极致的时刻。但对一个人而言,不能没有精神,对于一个民族和国家而言,也绝对不能。始皇帝物量达到了极致,统一了六国,同时意味着他的生命也达到了极致,快速就死亡了。

    这些很有道理,至少给我们另外的视角来理解,而不是只知道点历史故事来看历史。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历史上讲,秦汉开出了大一统的格局,但是牟先生说这不对,秦和汉没法并列,汉才承接了荀子。从刘邦、文景之治到汉武帝,整个大汉才相当于真正承接了荀子的政治理想,即拥有一个人,大皇帝的自由。特别是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虽然是个歧出,但是仍然有它的积极面,彰显了文化的价值和意义。这和荀子的政治理想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

    对于后世,遗憾的是,没有能够看清楚荀子,所以荀子所开出的那个知性主体也就没有得到认识。牟先生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特别是新文化运动的时代,很多人都根本不能认识荀子的价值。有些人,一谈到西方的逻辑、科学,就回到了名家。牟先生讲,从知性主体的角度来讲,名家是谈不上的,真正要立这个知性主体,需要追根到荀子这。

    第三章 秦之发展与申韩

    李斯纯粹是从功利的角度来劝秦始皇的。你为什么要重视这个过去的文化传统?时代变了,为什么要如此的迂腐呢?他是纯粹从一个实用、功利的角度,来劝皇帝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他的背后,整个没有文化的理想,没有文化的价值,堕落到一个纯物化的状态。

    从第二部分开始,相当于把秦的历史,大致的发展脉络,梳理了一下。秦最开始不是有封地的诸侯,只是相当于得了一个契机,秦襄公救周平王有功,才赢得了诸侯国的地位。秦最初是民风淳朴,或说质朴,相当于野,它没有被文化化之,属于边远的地区。周文的文明、文化精神,还波及不到,或说对这个地域还影响力甚小,因为这里相对是封闭的。这就像一些原始部落,一些边远的少数民族,民风淳朴,一片田园生活,你讲它有美有好的一面,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无论如何,它的文化精神处于一个较低的层次。你可以去感受它的美好,但是它不应该是人类发展的高级形态。如果你认为它是人类发展的一个高级形态,那就是属于反文化的状态。

    秦被封为诸侯之后,就获得了一个发展的契机,使得顺着春秋大的时代背景,周文能够影响秦国。换句话讲,这是一个正常的发展阶段,是秉着周文发展。相对于其他的诸侯国而言,他又是一个相对落后的文化系统,而不是纯粹开出来的一个新的文化系统。

    到第三部分,事实上讲了文化发展的一个法则。任何一个文化传统,都不是孤立地发生发展的,总是要跟现实生活结合。到春秋,周文作为一个文化传统,也要和那个时期的每个诸侯国现实的生命、生活相结合。或者说不止春秋时期,从文武周公制定了周文之后漫长的历史时期,这个文化就要和现实生命相结合。

    在结合的过程当中,文化首先以制度的方式出现,就成了文化制度。但是当文化成为制度的时候,本源处那个活泼泼的生命力就可能丧失。因为制度化也就是形式化、客观化,制度化、客观化是文化发展的必然趋势,它一定会这样走。这个一定会就有两面,一面是丧失了它本源时期的生命力,而流于符号化、形式化、抽象化。

    到了春秋的时候,周文就进一步地散漫,进一步地被破坏,这个时期是所谓的礼崩乐坏。各个诸侯国有不同的生存环境,有不同的英雄人物,周文在各个诸侯国就呈现出不同的形态。而这种不同的形态,往往会成为对立的。就是说,形式化的周文还在,但是因为地域不同,资源不同,英雄人物不同等等,各国的文化形态就形成了彼此对立的形态。

    这个彼此对立的形态,如果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话,像我们前面讲的,大家彼此协商,彼此沟通,彼此商议、妥协,有一个民主的过程,没准能形成一个君主立宪的形态来。大家共尊周王,文化传统得以保留,同时在法律、制度的层面又可以协商、商议,就能呈现一个君主立宪的形态。但是,那个时期显然没有为君主立宪做好准备,没那么容易。这种彼此的对立,就导致了另外一种形态的出现,向下堕落的形态出现。如果它不能往上提,就一定会往下堕落。

    往下堕落的过程中,有快有慢。那些文化传统保留得越好的国家,堕落得就会越慢;那些文化传统越薄弱的地区,会堕落得越快。就像我们中国历史发展的过程当中,闹独立的就一定是汉文化相对薄弱的地区,往往是边远地区。从来没有听说过核心区,像河南、山西、陕西闹过什么独立。黄河流域闹独立,往往不可想象,而边远地区闹独立,从某种层面来讲,就会是一个常态。这也是文化因素使然。

    文化堕落越慢,从文化角度来讲,它是好的,但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呢,会越保守,就会越无法解决那个特定历史时期最突出的社会问题,它就会显得越弱。文化上越保守,往往显出来的国力会越弱,就像我们常说的鲁国或卫国。国力弱,就会首先被灭掉。在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你当然会被灭掉。

    那么像秦,它的文化传统弱,它就能突破文化传统的限制,不保守。不保守就意味着会去创新,会变法图强。在这个过程当中,它的国力就会逐步增强。法家不仅是在秦变法,其他的几个国家也都在变法,像吴起在楚国变法,李克在魏国变法。但是真正的扎下根,而且变法还变成功了的,就是文化最薄弱的地方,即秦国取得成功,整个国力一步一步地走向强大。

    在130页也讲,变法的优势有三点。第一点,“激发民力而组织之”,就是民力都鼓动起来,老百姓又红又专,国家就强大。这个肯定是这样的,大家心往一处想,都团结起来。这样相对而言,国力就会强大。

    第二点,“减杀贵族而齐之以法,衡之以功,法之地位凸出,即抽象者凸出,客观意识增强,此亦为以前所不显者。”贵族往往就相当于是好像有这个文化传统,他是既得利益者。因为既得利益者总是少数,如果你不杀他,你就没有办法凝聚普罗大众。这和我们过去打土豪,分田地是一个意思。土豪你不打能行吗?你说有时土豪也挺仁义的,你不打,不打就没有办法鼓动号召更多的普罗大众,没办法鼓动更多的人,你就没法变强。有时候,你把这些东西读通了,你就能理解,好多时候,我们在历史上出现的这些一而再,再而三的东西。过去的农民起义都是这样的。

    第三点就是,“法既凸出,则君相亦凸出”。法不是掌握在士绅阶层,而是掌握在贵族阶层。这个新立出来的法,掌握在皇帝的手上。所以法一凸出,君相就凸出。所以,“秦首设丞相。在法之凸出下,丞相参与密议,而君则为权术之府。君相既深处,则其他一切即推出去而为客体,而措置之以吏法。”这个法就凸显出来。这样一来,顺此下去,就会“废封建,立郡县,削贵族,重吏法,以吏为师,开阡陌封疆,废井田”等等,整个这个阶段,使得秦国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如果单单从表面上来看,这个新阶段看不出是曲折,你会感觉到还是在发展,是一个好事。因为我们要图发展,老百姓的确也过上了好日子,就像常说的,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好像天下太平一样,

    到第四部分就话锋一转,凸显出它的曲折来,说秦的发展的确是一个大曲折。这个大曲折不能从功用的角度来讲,而必须从文化理想、文化精神的层面来讲。秦的发展,你一定要判断,从精神上,是向上的,还是堕落的。

    就从今天衡水中学,毛坦厂,来判断我们所有把应试教育做到极致的学校,我们来判断它。很多人讲,高考考好了,怎么不可以呢?我们成千上万的平民子弟,如果不高考,他还有出路吗?高考搞好了,为我们的平民百姓赢得了一个出路啊,你怎么能够说它没有价值呢?这就是上面讲的,表面上看,顺着看,它不是一个曲折,它的确是有价值的。但是,我们的判断不能仅仅停留在表面上去看,也就是你把孩子们当作机器,天天像个机器一样的灌输、训练,完全丧失人之为人的这种丰富性,请问你背后的价值是什么?所以,有些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前几年有一个新闻报道,说是衡水中学的校长,在电视上和崔永元,还有另外一个浙江的人对话,就是从这个角度,大言不惭地来说,我的学校解决了什么什么层面的问题,为老百姓怎么怎么着。请注意,不要讲为老百姓。从某种层面讲,这个真是愚蠢至极,毫无理想,毫无价值观念。因为他完全不把人当人!我们国家也是奇怪,这样的人,政府上上下下居然还把他当作一个教育专家,甚至要说成一个教育家!我们这个时代坏掉了就在这,我们很多人在价值层面的大是大非问题上拎不清啊!

    所以,第四部分讲,要从源头上看,必须要有人之为人的精神价值。你不能顺着功用,顺着人的生物性、本能性来讲他的生命价值。这不是乱讲吗?你把他当作机器,他考上大学又如何?他考上大学更可怕,从某种层面讲,你还不如不让他考上大学。因为你把他当作机器,把他推向了物化的极致。这简直是要命。

    第四部分讲,我们要唤醒,要号召,要开启民智,这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号召、开启,背后必须要有文化价值,要立文化、精神的价值。因为人不能纯物化,人不能够堕落到动物的层面。你纯粹从物的角度,从器的角度,从人的本能性的角度去号召,毫无疑问都是在害人。所以,我们今天这些学校,简直就是你不知道它害人有多深,它害的不是某个孩子,害的是一代人,甚至是几代人。

    我们这个团队,一定要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有明确的辨析。没有这些问题的辨析,天天就是这个人说得有道理,那个人也有道理,什么人说得都有道理。他言之凿凿,他难道没有道理吗?他没有文化的道理,他还有逻辑上的道理。而那些人,他的聪明性全跑到外在的技的层面,逻辑的层面,而忘掉了本源。这才是我们今天非常可怕的地方。

    所以,132页这个地方,就说尽物力之精神推到了极致,“上无根,故必归于权术”。你想象一下,这些上位的人,君也好,相也好,上位的人,要看秦吗?根本就不用看秦,就看看我们今天,有些居于上位的人,为什么贪污腐败那么厉害,为什么假大空那么厉害?他不是不聪明,不是他的脑袋瓜子智力水平不够,纯理性的能力不够,不是这个问题。他是丧失了文化的根基。所以,他一定会归于权术,否则他的这个智力放在那没处可用啊。不用正道上,就一定会用在歪门邪道上,就一定会归到权术上!

    “下无着,故必重吏,督责刻深。此中国法家,虽可以偷一时之便,而终不可成治道也。”有人说,法家就是注重法治,这不是乱扯嘛。法家和法治之间有关系嘛?没有关系的。法治是一种民主政治思想,它是人人都得以自由,有个体之自由。要开出个体之自由,必须要源于它的文化价值,本源不能丢,否则哪来的个体之自由。所以,秦的问题就出现在这,最后一步一步地堕落,堕落到李斯和嬴政合和的时候,就成了以法为教,以吏为师。一步一步堕落到这个极致的形态。

    133页是讲秦始皇灭六国,相当于是乱世,最后再合,构成了一个新的形态,能不能这么来理解?不能这样来理解,它不能是一个综合的阶段。浪漫、精确、综合,这个综合是意味着有创造,是一个更高的阶段。但是秦呢,不能理解为是一个综合的阶段,恰好是一个反着的、否定的阶段,是一个物化的、功利的阶段,把反文化推到了极致的阶段,一个否定之极致的阶段。

    虽然这是牟先生的一家之言,但是我认为它很有道理。你读历史,读传统文化,如果你不是仅仅简简单单的从名言警句,从字面的意思去理解的话,你必须要有文化的根脉。当你从文化的根脉,从文化渊源的角度去理解这一切的话,牟先生讲的是能给予我们以启发的。

    今天这个时代,如果不能从这个层面来反省的话,我们的教育哪里有出路呢?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时代,有出路吗?大家都蝇营狗苟,最后是没有出路的。但是如果你说,我还是觉得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好,那是个人选择,也没有什么大错。因为时代就是这样,更多的人都是普通人。

    最后面这一部分,佛老申韩之生心害政,就没有办法读了,就是病入膏肓了,把秦推到了一个极黑极暗的境地。申不害、李斯这些人太可怕,已经走到了一个极致的角度,可在一个极致的角度,他和你还能谈得头头是道,你说怎么办?这部分就没法多说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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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历史哲学》第九次共读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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