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6日,纽约华文女作协“中国历史文化”系列讲座第4讲。
主持人:顾月华
嘉宾:资深媒体人刘伟;诗人冰花;作家张纯瑛
在文学的层面,作者必须以意象作为工具去进行艺术创造;文字符号必须依靠意象成为艺术品,读者必须经由意象的解读完成审美接受。所以,意象是文学作品存在的核心,也成为我们必须把握的关键。那么意象究竟是什么呢?“意”是意图、意识、意向、意志、意愿,人的思想情感、人生体验、审美观念、理想追求,“象”,则是由想像创造出来,既能体现“意”,又能直接被感受、被知觉、被理解的艺术表征。
而这个“表征”必须要由作者通过语言的形式来呈现,而语言本身是有局限性的。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曾经说过,话只能一句一句地说,感觉只能一个一个地表达,不管谈论的是单一的感觉还是复合的感觉。视觉与听觉的范围却很广泛,可以同时接受多种多样的感觉。”他很准确地指出了叙述的语言在感觉表达上的窘困,那就是无法同时表达并时的感觉,继起的语言无法陈述并生的事物,遇到类似情况,古代说书人常用“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套语引渡到分述,其实就是掩却这种语言的困境。然而,在语法和语义结构都更为自由和复杂的诗歌中,类似的障碍就小得多,借助於比喻或比拟性的修辞,诗人可以通过“通感”的表现手法来实现多重感觉的同时表达。
这一讲的内容,我们从中国传统诗歌切入,看看从前的作家们是如何在现实和想像之间,在抽象与具象之间营造一个个意象的元素,又怎么样把这些元素整合,构筑起一个诗意的,不缺乏作者的个性,又能够被我们所感知的情境意境。
一、突破形式约束的语言
“五言四韵”或“七言四韵”诗早就有,但要逐步发展到诗歌的初唐晚期,才形成了稳定的章法结构。格式上,必须同时满足音律和句法的要求。每一联末尾一个字作为“韵脚”,联联相压,而且肯定押的是平声韵,同时每一联之内的平仄声调处理必须符合粘对规则,这是音律。中间两联必须作对句,这是句法结构的要求。第三句和第四句,对应的每个词词性一致,第五句和第六句也是这样,这是高手的格律谨严,属对工整。
创作手法上,首尾两联抒情言事,中间两联写景,经过情──景──情的反复深化诗意诗情。其实诗歌主题思想的表现,往往都在第一联和第四联。第二联和第三联,虽然必须作对句,写起来难度大,并不是表达全诗思想内容的重点。如果我们把这首诗的第二、三联删去,留下第一、四联,这首诗的中心思想内容并没有改变或者缺少。
在这么严格的体式要求下,作者的抒情言事的功力都在于语言运用的精巧,构筑出个人的诗意情感世界
1)陈郡谢翱,举进士,寓居长安升道里,庭中多植牡丹。一日,见有一美人,乘金车至门,年可十六七,风貌闲丽,谓翱曰:“闻此地有名花,故来与君一醉耳。”固问为何人,曰:“君但知非人则已,安用问耶?”夜阑辞归,乞诗为赠,翱怅然命笔,美人荅之。翱明年下第东归,至新丰逆旅,步月长望,追感前事,赋诗朗吟。忽闻车音自西来,视之,乃前美人也,曰:“将之弘农(是杨姓的肇姓始祖杼公兴旺发祥之地),感君意,故一面耳。”呜咽不自胜,翱亦悲泣,诵所制诗,美人复酬一诗。翱别之去,虽知为怪,不能忘,枉道弘农,留数日,求之,竟绝影响。还洛阳不数月,以怨结卒。
2)前六句是暮春愁坐,后二句是枉诗酬答。……一二用子规起,妙绝。子规之声曰不如归去,今“夜夜啼”其告我也切矣。然而不得归者,奈道远何?“逢春半是愁”,言春未逢子规啼,则归心未触,其愁或不如是之甚也。三四承上,人易老,故伴人之芳草不能无老,芳草何不幸而如我?水东流,故随水之落花得与俱东,我何不幸而不如落花!正所以曲写其愁心,岂但伤时序之忽忽而已。
二、处理题材的个性视角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想要在创作中找出什么多“新颖”的题材,其实大不易。所有的题材都几乎被古人写尽了。同样的题材,不同作者的观照角度不同,又能各尽其妙,与作者个人的人生经验和生活状态紧密相关,并由此生成作品的独特性。
古时有“蝉翳叶”的传说。据说蝉躲藏的地方,它上面往往有一片叶子遮蔽着,螳螂鸟雀就看不见它,不能伤害它了,这片叶子就叫“蝉翳叶”(翳,遮蔽)。要是有人能取得“蝉翳叶”来遮蔽自己,就能隐身,别人也就看不见他。《晋书·顾恺之传》载,晋代著名画家顾恺之竟相信这个传说,特地到郊外去觅求“蝉翳叶”。他的朋友桓玄跟他开玩笑,摘了一片普通的柳叶给他,骗他说是“蝉翳叶”。他非常高兴,就用柳叶遮脸。桓玄假装看不见他,故意东寻西觅寻找,还故意在路旁对着他小便。顾恺之以为这片柳叶果真是神异的“蝉翳叶”,便特别小心地珍藏起来。
三、诠释主题的多元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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