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一辆边轮摩托车风驰电掣而来,停在良平公社大门外。走下一个人背上挎包,匆匆往公社党委办公室来。
哎,老李,那么早到来呀,文全叫起来。老李说,嗯,不早啦!在三江镇等了很久车渡。文全说,先饮杯茶吧。
他是县委通讯员,开“三轮”摩托车来送文件。那时县委通讯班有二辆这样的摩托车。县委会、革委会只有二辆北京牌吉普车。
老李说,吴秘书呢?有些文件要签收。文全说,刚出去,我去叫他过来吧。
文全走出办公室,往侧边大楼走去。文全喊,哎…吴秘书,有文件要签收…,吴秘书已经当上爸爸了,正在忙着。
他说,你先签收吧,等一会我再过去。文全说,那好吧。
文全返回办公室,对老李说,吴秘书忙着,叫我代签收。老李说,那得啦。
他从挎包里拿出一叠信封,并拿出一个本子,一封封对着,分别签上“文全”二个字,并写上签收日期。
那是“绝密”、“机密”的文件,在本子上写有密级。在信封上的右上角,盖有“绝密、秘密”方格的小红字。
文全签完字后,接收了文件,然后对老李说,今晚住夜吧…
不啦,还要赶上城北公社去,还有几个公社呢,老李应着说。
文全送着他离开公社办公室,作为县委通讯员,也挺威风的。县委通讯班配有手枪,走在公路上引来多少人注目。
文全将文件放入抽屉,等候吴秘书过来要交给他呢。
文全心里很清楚,这些秘密文件,自己是不能开封拆看的,那是纪律。那怕是书记,包括所有人,都不能随便拆看。
只有党委秘书才能拆封,然后逐一入册登记。文件放进文件夹,再转管家领导,再转各领导传阅,并签上名字。
文全这段显得特别忙碌起来,自吴秘书当上爸爸了以后,一头扎进了党委办公室,形成了镇守二个办公室。
一时又抄话电,一时又发话电,一时又收进产进度,还要向县汇报呢。还有上级各部门来电,呼叫别人来接听电话…
哎,立志呀,帮收下生产进度吧,文全只好叫着通讯员帮下忙了。立志没有同陈书记落村,他嗯地应着,愉快地走入办公室。
这几天连续降雨,下起中至大暴雨来。雨停了,文会爬上储水池的天面,查看那个装水简标刻的度数。
那是测当时当天的降雨量,还要记录在本子上,向上级汇报。
在一天的下午,饭堂吃饭的钟声响起,文全还在办公室里,向各大队发着通报呢。
到去捧饭盅了,哎,看见窗口里面有几个人叽里呱啦,似在加菜。文全心想,那应该是厨房搞的,公家节余的吧。
便入厨房捧饭,文全望入去,哎…想吃就来啦…公安特派员,还有组织干事的嘴,也这样喊叫,从文全身边擦身而过。
而没有叫声文全,哎来呀…。文全顿时感到受到了冷落,棒着饭盅悻悻走出厨房…
他打开房门进去,再关上门,边吃边想,他妈的?人情那么冷淡,难道我饿你这几块肉吗?想起遥远的家乡和父母…
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十分无助,泪水倾刻掉下来,怎么也吃不下去。外面嘀嗒嘀嗒地下着小雨…
文全站起身来,打开窗门,一口气将那大半盅饭塞出去,听闻下面啪啦一声,饭盅破粹了…
可是文全不知道,在递饭的小厅内,五六个人围在水泥地板上,炒有二碟炒鸡。那个公安特派员老黄说,哎,不见文全呢?
那个组干说,刚才见在外面的,不见入来?有一个说,哎,可能见没有人喊叫吧。其他人都说,见者有份。
老黄说,嗯,他新来的,不知道我们很随便的,见了就是来吃,不用一一喊叫。
那晚,文全想了很多,总觉自己太年轻…不过没有领导在场,除了公安特派员和组干外,都是几个闲杂人员。
渡过了漫长的夜晚,又到了新的一天,早上去吃早餐,文全还是觉得心里不大爽快。
哎,文全,昨晚吃怎么不见你入来?那公安黄特派员在问,文全说,我转到房间吃呀。
他说,是这样子的,这里的人都习惯了,见有加菜就是入来吃,不用叫的。文全嗯…嗯嗯地应上,没事的…
哎呦,文全顿时醒悟过来,不知道这里的人情世故,自我卑微起来,真是一场误会。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文全在生产办公室收着生产进度。吴秘书在党委办公室和陈书记说着话,见很多领导陆续乡下返来。
哎,文全,你听听那边办公室的电话,我上楼开会。文全嗯地应上,知道是开党委会。
文全知道,公社党委还有个第一副书记,而听说是犯了男女关系的错误,而停职了。不过,文全倒没见过面,不认识其人。
党委会在十点多钟就结束了,领导们落楼梯,木板咚咚地声响。吴秘书手拿文件夹,入到办公室,便拿来粉笔。
在小黑板上,飞快地写着通知,今晚八点在公社饭堂召开公社机关干部、社直单位领导会议,请准时参加。
哎,文全你通知社直单位吧,公社干部我来通知。文全嗯地应上,便快着入去打电话。
晚上,下起了小雨,公社饭堂里电灯亮起来,干部陆续进入会场。文全从办公室跑着过去,很快坐满了人。
会议由梁副书记主持,啊,是宣读地委、县委文件,免去陈书记的良平公社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职务。任县财贸部副部长兼商业局局长。
良平公社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由第一副书记张昌浩担任。
文全心里一声长叹,啊,原来县委通讯员送来的机密文件,是关于公社主帅的人事变动。
不多久,陈书记的老婆也调到县里工作去了,老婆、儿女举家进县城。
文全心想,难怪陈书记不愿搬过新楼,或许组织上跟他打个招呼,他早有思想准备。
哎,那个银行营业所的黄静,不出二个月也调走了,是不是调到县城呢?是不是与二弟…
文全则不得而知,也不会去打听人家的私事。只是一段往来,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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