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曳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在高中同学群里被爆出来以后整个群都沸腾了。
因为穆曳的结婚对象是莫小白,这两个人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到现在结婚,十年了,大家都很惊讶他们的这场爱情长跑居然会有这么圆满的一个结局。
很快就有人在群里爆出了穆曳和莫小白的婚纱照。
照片中的穆曳身着白色的皮草坎肩,一直及腰的长发已经烫成了卷发,被挽起来盘在头上,优雅的靠在沙发上,腿上摆放着一本时尚杂志。
穆曳微微抬头,眼眸半启,眉宇轻皱,嘴角略带一抹笑意看着旁边沙发旁斜靠着的莫小白。
莫小白较之于高中时,整个人高挺了许多,五官深邃。
我看着照片,仔细端详着。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在一旁小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问着:“莫姐,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我有点难受。”
说罢,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我是六岁那年认识莫小白的。 那天我刚刚上完钢琴课就被妈妈叫下楼,她的好友陈怡带着儿子来家里玩。
当时的我抱着抱抱熊,紧张的站在妈妈的身后,小心的露出半个身子,仔细的打量着陈怡的身后。
莫小白就站在陈怡的身后,穿着卡其色的小背心,倔强的仰着半张脸,眼珠子不停的转动。
陈怡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骂了一句:泼猴,就是闲不住。
妈妈笑着说:小孩子本该是这样的,我家这个就太安静了。
我有些好奇这个新朋友,又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听妈妈的话乖乖的带他上楼去玩了。
一离开约束的莫小白,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闹腾而又鲜活。
莫小白不喜欢我,因为我太安静了,不会和他说话,就连他和我聊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觉得我可能是一个哑巴,一个不会说出喜怒哀乐的哑巴。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莫小白这个新朋友,虽然他看着很霸道,却不会欺负人,也不会对着女孩子说脏话。
我想和他说话,但是自小的家教造成我的性格压抑,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有着鲜活的轨迹。
莫小白嫌和我玩无聊,就在房间里捣乱,把我喜欢的洋娃娃弄的满地都是,我想阻止他,可是又不敢,我的性格一向是这么懦弱。
看着他把我的房间弄的乱糟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突然的哭声吓坏了捣乱的莫小白,同时也招来了在楼下聊天的妈妈和陈怡。
陈怡见屋子里这么乱糟糟的,又看了一眼窝在妈妈怀里小声哽咽的我,拽过莫小白就要打,妈妈赶紧放下我去拦。
我傻愣愣的看着一脸怒容的陈怡,看着她不停张合的嘴,看着耷拉着脑袋忿忿不平的瞪着我的莫小白,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上前拉着他的手就往楼下跑。
那时候的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莫小白挨打。
陈怡和妈妈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但是好在莫小白躲过了挨打。
临别前,莫小白在我跟前小声的嘀咕:“你这个小哑巴也没这么招人讨厌嘛!”
我愣了愣,抬头看着他,特别想跟他说我不是哑巴,但是他说完话以后转身就走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隔壁就搬进来了新住户时我正在钢琴房里练习老师刚刚教的曲目。
莫甜,
莫甜,
你在吗?
莫甜,
莫甜,
不许跟我装小哑巴。
楼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立马合上钢琴,爬到了窗户前,
只有莫小白会叫我小哑巴。
莫小白站在围栏外,穿着一套牛仔装,孩子气的双手叉腰,看见我后,立马吸了吸鼻子笑了。
“我妈妈说,你不是小哑巴,只是不爱说话,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们家也搬到这儿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莫小白就站在楼下,他的眉眼弯弯,笑起来就好像春天一样温暖 。
莫小白其实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他舍不得杀生,怕黑,但是在我的眼里,莫小白永远都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干净。
那年 ,莫小白七岁,我六岁。
莫小白性格很开朗,转到我们学校不到一个礼拜就结识了很多朋友,
但是不管他和谁一起出去玩,都会带着我,我开始学着做莫小白安静的小尾巴。
不同于莫小白有一大群朋友,我的世界除了家人就只有莫小白,
我不需要有别人,我有莫小白就够了。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开了英语课,莫小白不喜欢背东西,连带着也不喜欢英语。
他说英语就是他的阶级敌人,他这人尤为爱国,最是讨厌外国的东西。
我捧着一杯奶茶,特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脚上那双他舅舅刚从美国寄回来的运动鞋。
莫小白一看我这幅表情,立马不乐意的捏着我的脸:“谁都可以嫌弃我,唯独你不可以。”
我傻笑着点点头,他立马缩回手,嫌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拍了拍我的脑袋:“没关系,你再傻,我都不会嫌弃你的,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三年级期末,考完试开家长会,陈怡和妈妈结伴而来,我跟着莫小白乖巧的坐在一旁,英语老师对着陈怡控诉着对莫小白的种种不满。
陈怡一看莫小白只有四十分的英语试卷瞬间气炸。
听妈妈说陈怡和莫小白的父亲林震都是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要不是为了照顾莫小白,陈怡也不会放下事业做家庭主妇。
莫小白的爸爸莫俊青是一个很优秀的外交官,所以陈怡对莫小白的要求也是极高的。
陈怡不是一个会体罚孩子的母亲,但是她会冷暴力,
莫小白很黏陈怡,陈怡对他的不闻不理就是最严厉的惩罚。
家长会结束后,陈怡说她不喜欢不听话的坏小孩丢下莫小白一个人走了,莫小白眼眶红红的把英语试卷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妈妈连忙上前牵着他,带他出去找陈怡。
我跟在他们后面,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英语试卷,小心的打开,整个试卷都皱巴巴的,看了一眼试卷上面鲜红的几个大字,再看了看我的试卷上也只写着65。
我握了握拳,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英语。
这一年我九岁,莫小白十岁。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我们就小学毕业了,
升入初中以后,我和莫小白还是同一个班,他还是带着我一块儿上学,一起回家,一块儿出去玩。
所有认识莫小白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妹妹,叫莫甜。
升入初中以后的莫小白渐渐变得很爱学习了,正确的说来是开始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该坚持的。
不过莫小白的英语还是很烂,因为他真的很讨厌背英语单词,再加上那次家长会之后陈怡有两天没有理他,从那天开始,他对英语就更加深恶痛绝了。
陈怡经常找我给莫小白补习英语,因为我现在的英语成绩是全校第一,
但是莫小白每次都不服气,他觉得他是哥哥,哥哥就该什么都比妹妹强,这样才能护着妹妹一点。
事实证明,除了英语以外,他的确是什么都比我强,他也的确用着这些优势护着我,让我快乐的成长着。
不服气归不服气,不管莫小白多么认真努力的在学英语,考出来的英语成绩总是比我差一点,
后来他也就习惯了英语成绩比我差,习惯了我经常给他补习。
我记忆中最幸福的日子便是我和莫小白上小学和初中这几年,因为真的如同他说的一样,这么一路走来,他护着我,而我拥有他。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长大,宁愿留在那个时候, 他会一直护着我,我不爱说话,他便不让别人与我说话,
我害怕一个人,他每次出去就带着我,他与别人玩,我就坐在他旁边拿出随声听无声的背英语。
我不喜欢交朋友,他就一直在我身边做我的朋友。
我想哭的时候他陪着我哭,我想闹的时候他也一直陪着我闹,这样多好。
可是我记忆中一直住着的这个小小的人儿终究还是敌不过时间,
我措手不及的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变得越来越成熟,也离我越来越远。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莫小白说,他很不喜欢西安的夏天,就像是要把人晒干了一样,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毫无意外,我和莫小白报的是同一个高中学校,不过能不能分在同一个班,我就不知道了。
西安的夏天太热了,我不喜欢出去,莫小白就陪着我一在客厅里看电视,
妈妈突然回家叫莫小白赶紧回去,说莫俊青回来了。
我和莫小白认识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莫小白的父亲莫俊青回家。
莫俊青从来没有来过西安,准确的说来,每次都是陈怡带着莫小白去莫俊青工作的城市看他。
妈妈叫上莫小白以后,脸色不好的也跟着去了隔壁,我心里咯噔一下,拿着莫小白只啃了一口的冰棍也跟了出去。
莫俊青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一块儿回来的。
这些年聚少离多的生活让莫俊青早就变了心,一次外交活动,他认识了一个外语专业的女学生,据说是一见钟情。
莫小白站在陈怡的身后,拉住陈怡的胳膊,不让她打那个女人,
陈怡的情绪很激动,一把甩开他的手,嘶吼着: “怎么?心疼这个狐狸精了?要不是因为我要在家照顾你,会有这个狐狸精吗?”
陈怡并不是有心说这些话,她只是气着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了,
但是莫小白听见陈怡这么说以后,面无表情的扬了扬嘴角,看了一眼躲在莫俊青身后的女人。
我看见莫小白这样心里就感觉不好,还没来得及走到他跟前,就见他抓起一个凳子,一把推开莫俊青,狠狠的砸向了那个女人。
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当时的场景,只记得那个女人凄厉的尖叫,以及她浅色的裙子染满了刺眼的红色。
莫小白从我身旁快速的跑走了,我看着被他撞落在地上的冰棍,慢慢的融化,把干燥的地板弄的潮乎乎的。
莫俊青满脸焦急的抱着还在不停哀嚎的女人走了,妈妈扶着陈怡也跟着去了,
临走前,陈怡面色惨白的对着我乞求: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的,莫甜,你和小白关系好,你去找找他好不好。”
陈怡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我虽然很生气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但又觉得她可怜。
现在的陈怡,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莫俊青常年工作在外,压根不来西安,导致莫小白在小的时候常被人骂是没父亲的野孩子,
那时候莫小白还带着一群人,把那个几个小孩堵在角落里一顿狠揍。
说起来陈怡也是可怜,她和莫俊青两是大学同学,学生时代的爱情总是单纯美好,
据说当时是莫俊青追的陈怡,追了一年才抱得美人归。
大学毕业后,陈怡就和莫俊青结婚了,
两个人明明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因为相爱才有了莫小白,因为相爱陈怡选择做了家庭主妇,
但是现在看来曾经的相爱却变成了笑话一场。
我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莫小白,给他打了许多电话也人没接。
这是第一次,我发现我对莫小白的了解是这么少,我不知道他没我的时候爱做些什么,他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去哪里呆着。
给莫小白的许多朋友打电话,都说不知道,有的甚至已经不在西安,出国玩去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莫小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早知道刚刚看见他跑的那一刻我就该一起跟着走的,我不该丢下他一个人的。
在外面兜兜转转找了两三个小时还是没找到莫小白,我有些灰心丧气的往回走,没想到在家门口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的莫小白。
莫小白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低低的说:
我无处可去了。”
我难受的看了一眼就在隔壁的房子,走上前,把门打开,招呼着他进了屋子。
“你吓死我了。”
我握着莫小白发抖的手,带着他到沙发前坐下。
“莫甜。”莫小白一把抱住我,声音发颤的说:“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
这是我认识莫小白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掉眼泪。
说到底,莫小白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大男孩罢了,
就算他敢拿着凳子砸那个女人,也只是因为他害怕罢了,害怕失去他的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能让他被陈怡和林震伤到的心好受点,只能紧紧的抱着他说:
“不会的,莫小白还有莫甜。”
“真的?”
莫小白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松开我。
我重重的点头应了一声是。
莫小白听后反而更委屈:“那你刚刚怎么不跟我一起走?”
我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走路慢,你又不等我。”
莫小白突然就笑了:“你个慢慢。”
莫小白的情绪稳定后就嚷着要去医院,我本来是不想他去的,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我该怎么帮他,我只是想尽我自己的可能,护着他,不让他受伤。
但是他固执的要求去医院,没办法,我只能陪着他去了。
到医院的时候我拿着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清楚那个女人在哪个病房,
听妈妈说,那个女人的孩子有六个月了,不过还是没有保住。
照理说,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就算被莫小白砸了一凳子,受了惊吓,也不至于让她的孩子流掉的。
但是医生说,那个女人做过太多次流产手术,导致子宫膜非常薄,根本承受不了再次怀孕,就算今天莫小白不用凳子砸她,这个孩子还是保不住的。
莫小白和我到病房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睡着了,陈怡和妈妈正坐在病房外面的凳子上,
莫俊青刚从病房里拿着热水瓶出来,看见莫小白,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莫小白的头被打的半偏,我看着他红肿的半张脸,第一次做了与我家教不符的举动,一把推开了莫俊青,吼着:
“你是神经吗?”
“怎么了?我打不得这个不孝子了?”
莫俊青似乎很怕把病房里的女人吵醒,声音居然还没我的大。
“那你就别要我这个儿子啊,反正这么多年来,我见你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莫小白头也不抬的说。
陈怡走过来,一把把莫小白拽到她的身后: “莫俊青,我可告诉你,这是我儿子,那个破鞋也就你稀罕,孩子没了就没了,谁怪她自己保不住,你再敢动莫小白一根手指头,咱们法庭见。”
莫俊青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脸立马就变了,真闹到法庭上的话,他是过错方,事业名声都会受到影响的。
“这不是孩子做错事了,做父母的也得教育啊!”
莫俊青态度瞬间变的很是温和。
“不需要,反正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你什么时候陪在我跟前,管过我什么。”
莫小白说完以后就牵着我走了,丝毫不理会在他身后咆哮的莫俊青和急切的叫他的陈怡。
莫小白说过,虽然家境优渥,但是他总有一种只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孤独感,他的世界只有陈怡,没有林震,因为莫俊青参与他世界的时间太少了。
他都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可是他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让陈怡伤心难受的事和人。
他很难受,他一直以为他和陈怡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陈怡并不是非得和他相依为命不可。
陈怡和莫俊青最终还是没有离婚,不过却已经是两地分居的状态了。
那个女人除了醒来后哭哭啼啼了几天,后来大概是怕闹起来太过难堪,又或者她没了太多个孩子了,已经不在乎了,竟然也没有怎么闹,就这么安静的和莫俊青走了。
这一年,我十五岁,莫小白十六岁。
随着夏天的渐渐远去,这场闹剧也随之落幕了,
虽然我竭力的想要告诉自己这一切已经过去了,时间会抚平一切的。
可是莫小白却越来越孤僻了,也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陈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匆匆忙忙的应聘了上海的一家广告公司做主管。
她走的那天,还有一天就是我和莫小白开学的日子,她走的很决绝,莫小白一直站在她身后不发一言,看着她上车,挥手,笑着离开,眼睛里是一团浓墨。
高中正式开学,妈妈送我和莫小白去了学校报到,莫小白选择了寄宿,而我却是每天都回家住。
这一次很可惜,我和莫小白没有在同一个班里。
不过很幸运,我们两个的班级在同一层楼,只不过他在最左边,我在最右边。
妈妈帮我们办好报名等事项以后就回去了,莫小白把我送到了我的教室门口,摸了摸我的头说:“要乖乖的,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来找我,知道吗?”
我乖乖的点着头,努力的扯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
在没有莫小白的环境中,我真的很害怕。
男孩子本来就大大咧咧的,所以莫小白就算知道我害怕,也以为是因为刚到陌生环境,我不习惯罢了,也没多想,见我乖乖的点头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我看着莫小白背着双肩背包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背影,鼻子一酸,突然想叫住他。
其实当时莫小白也是害怕着的吧,那时候独自一个人在西安的他其实也很害怕吧。
我有问过莫小白,独自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他到底会不会怕,莫小白说,只要他一想到身后有我,他就什么都不怕,他最怕的就是回头再也看不见我。
高中的生活很忙碌,也很紧张,和初中有着天壤之别,也有着神奇的相似。
陈怡一离开就好像石沉大海,再没了音讯。
不过好在,莫俊青不算是一个好父亲,但也算得上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莫小白每个月的生活费他都会准时打过来。
每次我陪莫小白去银行取钱的时候,他总是像看着仇人一样的看着刚从柜台取出来的钱,狠狠的朝地上啐一口。
莫小白总是说,明明这么恨莫俊青带给陈怡和他的伤害,却还是不能装作很硬气的不用他寄过来的钱,更不能假惺惺的对莫俊青说他不稀罕用他的钱。
端午节这一天,学校还是照常上课,压根没有什么放假过节,
妈妈包好了粽子装了一些在饭盒里,让我带到学校里给莫小白。
我第一次去莫小白的教室找他,不过去的不是时候,他不在。
我有些局促不安,想着过一会儿再来找莫小白算了。
站在教室门口的一个女孩突然一把抓住我,笑着说:“莫甜?你是莫甜对吧?”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确定不认识这个人后犹豫的点了点头。
“莫小白给我看过你照片,他说只要看着一个女孩呆呆的,傻傻的,就是莫甜。”
女孩很自来熟的在我跟前一通说,最后见我有些傻了,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叫穆曳,是莫小白的同桌。”
穆曳个子很高,比我高出小半个头,皮肤很白,头发很长,五官很是精致,笑起来也很好看。
我笑了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知道莫小白去哪儿了吗?”
穆曳摆摆手,“指不定又和简云去打球了。”
我知道简云,莫小白经常跟我提起这个人。
其实我是认识穆曳的,她是我邻桌的女神。
领桌是一个看着很富态的小胖子,尽管他一直强调他那叫强壮并不是胖,但我还是觉得他是虚胖。
“走,我带你去找他。”
穆曳说着话就很是热情的拽着我走,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自来熟我有些傻愣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操场边了。
莫小白穿着背心满头大汗的和一个光着膀子的男生正在篮球场上打的不分上下。
这是我第一次见着莫小白嘴里一直念叨的简云。不过简云还真的如莫小白说的一眼,看着眉眼弯弯,很好相处的样子。
莫小白的篮球打的不如简云的好,我和穆曳站在旁边看了几个回合输的都是他。
穆曳挥着胳膊吆喝了一声,简云侧过身子扔掉手里的篮球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么大热的中午,你们咋会一块过来了?”莫小白手里往嘴里灌了好些矿泉水看着我和穆曳问着。
穆曳嫌弃的瞥了简云一眼:“我说简云,同样是打篮球,人家莫小白咋都知道穿个背心就你光哥膀子,你好意思吗?”
嫌弃完了简云以后穆曳又才开口说:“莫甜刚刚来教室找你,我寻思着你在打球呢,就带她过来了。”
“我这是太热才光膀子的好不好,不信你问莫小白,打球热不热。”简云不情不愿的冲着莫小白嚷着捡起扔在地上的短袖迅速的套上。
莫小白点点头说:“都已经是六月份了,大中午打球能不热吗?”
说完以后他似乎觉得不对又补上一句:“只不过莫甜说男生光膀子不好,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没光过膀子”
莫小白很自然的说完这些话后,穆曳笑呵呵的说着原来如此,简云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看着莫小白他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在我不认识的人陪伴下变得越来越开朗了。
我挥了挥手上的饭盒说妈妈让给他带的粽子,让他一定要尝尝。
莫小白眉眼弯弯的接过饭盒,拿着已经喝光的矿泉水瓶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扔掉。
我看着他眉目清楚的脸,看着他朝站在我旁边的穆曳说一块儿回教室吃粽子。
穆曳明媚而张扬的脸上带着娇艳的笑,直说:“正巧,我今天还没吃上粽子呢!”
穆曳和莫小白并排走在我和简云的前面,简云说了些什么我有些没听清楚。
中午的太阳总是最毒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低着头,半眯着眼睛看着莫小白和穆曳的影子。 两团黑乎乎的影子靠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一样。
渐渐地,穆曳和简云频繁的出现在我的世界,最后竟变成了一种习惯。
简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么说来也许有些矛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就算他满口脏话,动作粗俗,他的骨子里散发出的还是温柔。
我想也许他就是书中常常说的温润如玉吧,所以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带着一股子温润从和。
穆曳和简云是初中同学,应该算得上半个青梅竹马吧!
简云很迁就穆曳,迁就到了骨子里,带着一股子理所应当的习惯,我常常想莫小白是不是一直对我也是理所当然的迁就呢?
我很好奇,却没问过他。
穆曳很爱笑,我很羡慕她, 记得有一次我问妈妈,假如我变得人见人爱了,突然一下子有很多的朋友了,生活会不会不一样。
妈妈当时看了我许久才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是我了。
我蜷缩在沙发上想了好久好久,对啊,我如果变得不一样了就不是莫小白安静的小尾巴了。
我的世界很小,如果一下子人多了起来,那么原有的一些人肯定得离开了,
那莫小白会离开吗?
我揉了揉不舒服的心口,摇摇头,看来穆曳那么人见人爱的性格也未必适合我。
对于突然一下子多了穆曳和简云这么两个陌生却又熟悉的朋友,我感觉到了一丝不确定的惶然,却也觉得欢喜。
我想我终究还是害怕孤单的,害怕没了莫小白,孤零零的一个人。
暑假莫小白去了上海,陈怡从我们放假前的一个月每天都在跟莫小白打电话叫他去上海玩。
莫小白虽然一直没松口说去还是不去,不过在放假的当天就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
我知道,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是想念着陈怡的,包括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莫俊青。
如果真的不在乎一个人,就不会对着那个人有任何难过和气愤的情绪的。
在这个暑假中,莫小白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无非都是问我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他回来的时候给我买回来。
最让我惊讶的事穆曳居然也打了两次电话给我,约我和她还有简云一块儿去杭州旅游。
不过我妈不放心我们几个孩子单独出去旅游,怎么都不同意我一块儿去,再加上我父亲大人暑假要回家休一段时间的假,我实在是没法子跟着一块儿去。
八月中旬,陈怡和莫俊青回来了,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出现过问题一样。
妈妈抓着陈怡的手不停的感叹,总算是好了,总算是好了。
我转动着一团浆糊似的脑袋,
总算好了?
什么好了?
我有些听不明白,但是这并不影响爸爸和莫俊青,妈妈还有陈怡的愉快聊天。
眨了眨眼睛,纠结了许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陈怡:“莫小白回来了吗?怎么没见着?”
陈怡笑呵呵的说: “小白在上海遇着两个同学,挺厉害的两个小家伙,没跟团独自溜达着去了杭州,江苏,从江苏到了上海,拐着小白说是练胆子去了。” 陈
怡不以为意的说着,宠溺的笑着问我是不是想莫小白了?
我撇撇嘴说怎么可能想他,
陈怡朝妈妈挑了挑眉,妈妈笑的也是一脸满含深意。
手上握着的冰棍一点一点的化开,滴在地上,就像是哭过了一样。
杭州离江苏好近啊!
江苏离上海也好近啊!
西安好像离上海挺远的。
莫小白比陈怡他们晚了两天回来,所谓的练胆子就是他们单独坐火车回来,而陈怡和莫俊青乘了飞机先回来。
我是随着陈怡一块儿去的火车站接莫小白,莫俊青和爸爸在家里下象棋,妈妈正忙着做午饭,她说莫小白回来的第一顿得在我们家里吃,算是为陈怡她们一家洗尘。
我最先看见的是穆曳,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绑着马尾,戴了一顶黑色的遮阳帽,背着灰色的双肩背包朝着在她旁边的简云不知道说着什么。
她的左手边是莫小白,她们三个人看着是这么的融洽与和谐。
简云最先发现我,紧接着莫小白也瞧见我了。
火车站里熙熙攘攘的,莫小白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嘴角含笑,眉目清楚的看着我,我突然松了一口气。
陈怡是特地开着我家的车来的火车站接穆曳她们几个的,最开始听说要去我家吃饭,穆曳和简云就不停的婉拒,但是最后实在是敌不过陈怡的热情只能从了。
“我的礼物呢?”我坐在副驾驶上扭着身子问抱着黑色双肩背包靠着的莫小白。
“哎呀,简云,我们两个都忘了给莫甜买礼物了。”穆曳有些慌乱的拍了简云一下,眼神紧张的瞅着我。
我连忙摆手说没关系,谁知道简云就像是上了发条似的一个劲的说买点其他的什么补上可不可以。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朋友这推至不却的热情,对于莫小白,我和他都习惯了彼此之间理所应当的了解与存在了。
莫小白对着我笑着说:“买了,瞧你这念念不忘的小记性。”
接着转过头没好气的瞥了简云一眼:“你就别折腾了,莫甜不会介意这个的。”
穆曳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好,不过最后她还是硬塞给我了一条她在上海买的手链,上面有三个小铃铛, 她说是她们晚上去逛夜市的时候听见手链上的铃铛声音好听才买下的。
一到家,莫小白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不停的拿着饮料和水果到客厅,爸爸和莫俊青还再书房下象棋,陈怡去了厨房帮忙。
知道莫俊青在楼上下象棋的时候,莫小白也只是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不过他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看着倒不像讨厌的样子。
莫小白背的双肩背包除了日常的洗漱用品,其他全都是给我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他觉得好吃的零食,好玩的小玩意。
“你咋尽买的这些?”简云靠在沙发上,瞅着坐在地上不停倒腾背包的莫小白。
莫小白头也没抬,一边给我拿着小零食一边说:“莫甜没跟着我一块儿去上海玩,这些东西我就都给她带回来了,得让她瞧瞧。”
简云听了戳了戳穆曳的背,坏笑着:“穆曳,听听这话,听听。”
穆曳也笑着说:“就是,偏心。”
我看了看他们,又低头看着莫小白。
莫小白看着他们有些莫名其妙的瞟了他们一眼:“大惊小怪。”
我喜欢的你接受,你喜欢的我参与,这是我和莫小白一直以来的生活模式。
十二月十号,是莫小白的十八岁生日,穆曳帮他在KTV办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聚会。
我看着在人堆里大笑的莫小白第一次发现,也许和安静的我相比,他更喜欢热闹吧!
以前顾虑我不喜欢人多,不喜欢接触陌生人,莫小白的生日都是在家里,同我,陈怡,和妈妈一块儿度过的。
不过他现在的生日有这么多人,真好。
我一个人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在灯光下和朋友们喝酒的莫小白,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莫小白居然会喝酒。
简云在角落里揪出了我,问我怎么不上前去玩,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憋着一股子委屈的劲儿,我摇摇头说没兴趣。
简云有些哭笑不得,问我是不是打算就这么坐一个晚上。
我梗着脖子不肯说话,
他实在是拿我没办法了,往我怀里塞了一袋子爆米花,又把我塞回了角落里。
闻着爆米花的奶香味,我突然发现心情变好了很多。
不出意外,莫小白喝醉了,回不了学校了,我们学校是明令禁止学生抽烟喝酒的,被逮着了是会记处分的。
几经权衡之下,我带着喝的烂醉如泥的莫小白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莫小白喝醉了酒不会耍酒疯,只是很安静的发着呆,就好像我一个人的时候一样,安静的好像忘却了这个世界一样。
妈妈知道莫小白今天过成人礼,肯定会玩的比较疯一点,所以看见喝醉的莫小白,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收拾出了客房让他睡。
我扶着他刚躺上床就被他抓住了胳膊,他用的力气很大,抓的我胳膊有些痛。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就听见他有些口齿不清说:“穆曳,我喜欢你。”
我丢下他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把我和莫小白叫起来吃早餐了,莫小白头疼的靠在桌上,这是喝醉酒的后遗症。
我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转身进了厨房帮他把醒酒汤端了出来。
莫小白一边喝汤一边还得接受妈妈不停得念叨,也也算是对他昨天擅自喝那么多酒的惩罚吧!
吃过早饭准备去学校的时候莫小白突然问生日礼物呢?
我掏出准备好的平安扣,解释着昨天没来得及送出去。
莫小白抱歉的揉了揉我的头:“没白疼你这个妹妹,不过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脖子上戴东西不像话。”
说着就把平安扣装进了衣兜里,我握了握有些僵硬的手指点点头:“我忘了,这类型东西的确是不适合男生。”
莫小白没有再接话茬,穿好鞋后就招呼着我去学校。
升入高三后,莫小白借住在了我家,陈怡和妈妈都怕在高三这样紧张忙碌的阶段里莫小白在学校吃的不好影响身体。
对此我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他搬进来的那天和妈妈一起忙里忙外,把客房好好的打扫了一番。
莫小白对于搬进我家是没有任何抵触与不适应的,我想可能是我家包括我爸妈都让他太过于熟悉的缘故吧。
莫小白的手上突然多出来了一根红绳,我盯着看了许久,心脏有些突突的跳动。
“咋了?”莫小白有些不自在的问我。
我晃了晃手上的苹果说:“你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这么文艺的红绳啊?”
莫小白被我的话逗笑了,“什么文艺啊,不过就是一条绳子罢了。” 我狠狠的啃了一口苹果接着又说:“你不是说大老爷们不适合戴什么东西吗?”
“我是觉得不适合啊,可是这个是编上去的,取下来的话就得扯断了才行,就算了。”
“是吗?”
我分明看见了莫小白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莫小白点点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了好像多余,最后选择了沉默。
我低着头默默的吃着苹果,我想问他那条红绳是谁给他系上的,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我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疼,连带着影响了我的胃口,苹果也不如刚刚的可口了。
莫小白和穆曳在谈恋爱,我是从简云嘴里得知的。
莫小白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穆曳也没说起过。
简云解释是因为大家都高三了,一切以学业为重,怕老师发现。
我看着刺眼的阳光问简云,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简云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该知道的人早都知道了。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那我呢,我是不是不该知道,所以变成了最后一个知晓的人。
“莫甜,你别多想,莫小白可能是打算自己跟你说的。”简云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试图来说服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简云才能显得我落落大方,家教良好。
我蹲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对着简云说:“我没事。”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莫小白是我的竹马,而我未必是他的青梅,在莫小白跟前,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哑巴,说不出自己喜欢和在意的哑巴。
我不知道那天我哭了多久,。我一直以为我喜欢莫小白,就算我不说,只要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一样会等到他的。
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如果莫小白真的会喜欢我,那么这十多年他早就喜欢了。
现在他和穆曳在一起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不喜欢我,就算我陪在他身边多久都是一样的,可是我还是喜欢他。
高三紧张而又忙碌,不过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罢了,高中时期的结束,也代表着我们青春的结束。
陈怡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同莫小白在美国的舅舅商量让莫小白高三一毕业就去美国留学。
做父母的,总是希望给自己孩子 最好的。 陈怡打电话告诉了莫小白这件事,莫小白有些沉默,不过倒也不算排斥。
莫小白现在已经是一个理智且成熟的人了。
穆曳知道了这件事,和莫小白吵了许久,
异国恋,太难了。
莫小白没有自己告诉我这件事,我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妈妈和莫小白聊天才知道的。
我咧着嘴笑着:“你们居然都没告诉过我。”
“这不告诉你了吗?”莫小白这么回答着。
我妈也笑着说:“人小鬼大,啥都想知道。”
我轻轻笑着,瞧瞧你,知道这有什么用。
高考过后,陈怡和妈妈约好都突然给了莫小白和我一大笔钱,说是高考后的奖励,可是明明成绩都还没出来。
莫小白嚷着去云南旅游,但是穆曳因为高考成绩还没出来被限制在了家里,简云也在高考结束后就去了香港,听说是去拜访他叔叔。
不能出去玩的穆曳还和莫小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莫小白有些不以为然的问我是不是女生都喜欢这么不可理喻。
我知道穆曳为什么难过,因为莫小白这一次旅游回来就要去美国了。
不过莫小白还是执意要带着我去云南玩,他说云南大理是一个很美好的城市,他说我会喜欢那里的。
我捏了捏手机,自私的装作没看见穆曳不停发给我诉苦的短信,
这一次,我想单独的拥有莫小白一次。
但是到最后我并没有去成大理,因为穆曳打电话给莫小白哭了,
穆曳的哭泣让莫小白瞬间慌了神,他匆忙的从机场打车走了。
我就这么被莫小白丢弃在了机场。
说从不会丢下我的莫小白第一次丢下了我。
再见到莫小白是第二天中午,他看着我支支吾吾的说着对不起。
我看着他,一如以往说着没关系。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莫小白和穆曳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大约是因为莫小白快走了,穆曳非常珍惜这难得相聚的时光。
莫小白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招呼着我、简云、穆曳,还有他的一些关系较好的朋友去吃饭。
他跟那些人托付着我和穆曳,我们都肆意的喝着酒。
那天晚上喝醉的人很多,比如我,比如穆曳,还比如简云。
不过穆曳有莫小白送回家,简云也有相熟的朋友送回去,
而我只能一个人蹲在马路上等酒醒然后一个人打车回家。
我知道自己喝的有些醉,难得妈妈今晚不管我几点回家,不管我是否喝酒,我醉醺醺的进到莫小白暂住的卧室。
莫小白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三十三分的飞机,他的行李已经打包好放在了门角,机票也放在了书柜上。
我拿起机票认真的看了又看,但是喝醉酒的人,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去看清东西。
我的手指 反复的摸着莫小白三个字,轻轻的在这几个字上落下一个吻。
我知道,我该跟莫小白说再见了。
莫小白走的时候我并没有去送他,原本妈妈是想我去送他的,
但是我反锁了卧室的门,无论谁来敲门,都不开门,也不说话。
妈妈说,莫小白走的时候没见到我,很落寞。 我
笑了笑回答:他不会落寞的。
上大学后 我换了新的手机号,倒是没换微信,不过也没再跟莫小白联系过,他给我发过信息,也发过他的手机号,我都没有回复。
我想适应没有莫小白的生活了。
后来听简云说,穆曳大三的时候申请去美国做了交换生,两个人终于结束了异国。
我和莫小白终于渐行渐远,再也没联系过了。
莫小白和穆曳的婚礼我没去参加,简云发了好些他们婚礼上的照片给我,
还说,莫小白问起我,为什么如同消失了一般,
简云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可是后来才知道爱上一个人与一辈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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