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敏《墙上的父亲》这部小说中的三大主人公:母亲、姐姐王蔷和妹妹王薇都有着“小市民”的共性,然而,相对于其母与其胞妹,姐姐王蔷却不那么遭人厌弃,相反,读者同情悲哀的情绪掩盖了对其功利、虚伪等特征的不满。为解释这一现象,笔者将从共情心理学向度浅析王蔷形象的塑造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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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中的“empathy”一词在国内多译为“同理心”或“共情心理”,其含义被描述为个体主动体验他人情感的过程。道德伦理学家H·Smith曾指出, 当某一个体意识到他人处于某种强烈的情感状态时,将不自觉地获取与他人大体一致的主观感受。因此,共情心理事实上是一种知觉机制的自动反应,具有无意识、不可抗的特点。
在文学创作中,共情心理常常发挥其对于认知人物形象的缓冲作用,使读者以更多维度、更加感性的姿态触碰文章中的主人公。《墙上的父亲》中作者对共情心理的运用主要基于对王蔷之困窘的描写。文章开头就将母女三人的生活描绘为“渗出血丝的日子”,因此姐姐王蔷既是苦难的施加者,也是悲剧伤痕的承受者。私以为,作者似乎刻意塑造了一种疼痛的命运,并以命运之苦痛为跳板,使人性的暗疾以更为合理的方式展现于读者。除了直接、正面的人物描写,小说中还大量出现了作者本人的愤懑慨叹。这类超越符号的停顿手段,成为小说营造共情环境不可缺少的部分。 此外,还有亲妹妹、邻居、老温等一系列人物事件的共同压榨下,王蔷的生活之路寸步难行,举步维艰,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受到主观因素之外一切外部因素的牵制。因此,作者对于人物悲惨命运的准确拿捏,即悲哀而不过于用力,促使读者产生与之近乎同步的悲哀情绪,即上文所提到的“共情心理”。这是广义上的共情心理。
从狭义的共情心理来看,我们可以结合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弗洛伊德认为:每个人都有“暗疾”,它的普遍性构成了生活的整体荒诞。这是先锋文学的遗风流韵,生活本身愈是荒诞,揭发其荒诞面目的欲望就愈加强烈。其实这之于读者也是如此。主人公之一,姐姐王蔷的灰暗人格被血淋淋地暴露,实质上便是荒诞生活的真身的暴露。读者对这种无处不在的荒诞的理解,演化成了对王蔷的理解,甚至从理解的边缘跨向支持,跨向理所当然振振有词。这种看似难以解释的心理现象实质也是共情心理所导致的结果。 以这一心理特征作为缓冲带,便于读者与主人公置身同一维度,从而大大减小了读者陷入单一情绪的可能性——对于人性暗疾的过度厌恶,不论是对王蔷外界灰暗条件不可逆性的无奈,还是对人物本身的同情怜悯、乃至怒其不争,都最终导致了王蔷这一可憎形象少为人厌弃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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