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59年~62年,全国处于最困难时期,全应城县普遍缺粮。
一是由于自然灾害。59年持续干旱82天,60年伏旱连秋旱54天,又冬旱90天,灾情十分严重,61年,在连续两年大旱之后,春接夏旱,伏连秋旱,水库塘堰底水奇缺,无水插秧,连旱作物都干死,群众生活极其困难,62年伏旱连秋旱,累计干旱85天。
二是由于58年浮夸风的影响,粮食大量浪费,把原来积累的一点底子搞光了。
三是听说国家要还外债。
四是当时地方的一些干部贪污腐化,官僚主义作风,强迫命令作风盛行,全县出现了饿死人的现象。据应城县志记载:全县当时最严重的是杨岭公社,在60年大旱三年,人民生活极大困难的情况下,大兴水利工程,超越了群众的承受能力,造成全公社死亡1695人,外流1577人,死亡耕牛1690头的严重后果,时称“杨岭事件”。我们湾的社员王年海就是在600年饿死的。
那几年,我家的生活也是极其困难,祖母和小妹在家经常饿肚子,从集体食堂打回的是菜羹,根本不能饱肚子,祖母有时饿得抓老鼠烧着吃。野外的能吃的草都扒光了,个别地方有人饿得吃观音土。我三哥有一次饿得上吊自杀,被我发现,才免于一死。在61年大年三十晚上,我母亲弄了一点米粉,和在一种叫锯齿草,熬了一锅糊糊,那草确实难以下咽,喝在口里,刺得喉咙痛。当时小妹金香端着一碗,坐在门槛上,眼泪直流,吃不进去。我看见心中确实不忍,就把我碗里的草捞出来,把米糊倒进小妹的碗里,我吃了一碗青草,算是吃了年饭。
那几年还有两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
一是60年冬的一天,我从学校回家,父母都不在家,只有祖母小妹,我们祖孙三饿得实在不行,祖母对我说:你跟湾里的人到公路北边赵湾的田里,扯点油菜回来冲饥。我当时想,我是个中学生,怎么能去偷集体的菜呢?当看着几个人饿的实在不行,实在没法,就提着一个篮子,跟在湾里的几人后面,到了油菜地里,其他的人动作很快,有的采了半袋子,而我才到田边。这时,赵湾队里守夜的人发现了,大喊抓贼,我还没动手就吓得往回跑了。到了家里,祖母已把水烧开了,等我的菜下锅,见我空手而归,也没有埋怨我,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你到我们队蚕豆田里搞点蚕豆叶回来。我去了,搞了一些蚕豆叶回来,放在锅里,用开水煮了一下,加了点盐,一人吃了一碗,度过了一天。
第二件事是60年夏天,一个星期六,我沿汉宜公路回家,走到一个叫白杨皮的地方,距城约5公里,见一中年人,用一木棍挑着菜盘坛子,在路上一步一步向前捱。到了一处较宽的地方,这个中年人突然倒在了地上,我走近一看,他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过了一会,两腿一伸就不动了。我大胆再看了会,已经没有气了,我心中说:你安息吧,再也不用挨饿了。
61年下半年,我辍学回家,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农民,为家里减轻了一些负担,家里的生活也慢慢有了好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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