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饮夜色

作者: 半部兵书 | 来源:发表于2020-03-13 16:30 被阅读0次

      密林深处,我往脚杆上涂风油精,蚊子很凶,涂完,往林间光亮处望着,心想,这地方适合发呆,想心事,也可以说,适合玩深沉。那就干脆玩一把吧!完事就离开林子,找个地方,炒盘肥肠,喝二两。

          可想的太多了。

          有些事情是真是假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了,时间是不是有些时候也疯狂?

            当你活够五十年后,长期形成的固执将捆绑住你,是自己不想为自己松开。花季少年,热血青春,苦痛中年,谁也别想逃脱,如玩游戏,你一关一关地过,结果也就那么一回事吧!一个人你追求多了,就会生病。加减乘除运算速度放快,结果很多的,但,结果并非是你想要的。

            二十八九那年,我第一次去一高楼里上班,一个大姐领我上去,楼梯上铺着红地毯,我灰尘很厚的脚不敢往上面踩。好干净的毯子,对于长期走戈壁沙漠的我看来,我走错地方了。无独有偶,一个很有威望的师长也感叹过:那谁谁谁上北京来,那该顺理成章,而你和谁谁谁也往这儿拼了命挤进来,就不该了。至今我也不明白,我来北京究其是对还是错。如今,家在这里,妻儿绕身,我如一根定海神针在这里扎根了,想逃离也无法改变。这么多年,看见,遇见,许多人与事,宿命的讲,该来该去,你难决断。而那高楼里的红地毯,在我多年后离开之时,才觉得好脏。

      由于林子太大,林木覆盖率高,不到黄昏,地上光线弱了。一些碎花却是呼吸着光线,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美。生命力顽强的草,活得带劲啊。

          我以前在沙漠军营里种地,喂猪,干的是杂活。相对来讲,闲时自由支配自己决定。我曾有一年在戈壁滩上一个人管一大片菜地。很不情愿,恨参军时乡里武装部长写的鉴定:该同志回乡后,很快学会了种养植技术。什么技术,不就是会掏苕地,每天顺手牵只羊在山坡上放么?

            抗命必受军法处置,这个明白,指导员那天找我谈,从伟大的高度讲到种地的光荣,我接受分配。晚饭后,指导员队前宣布,说我自愿去艰苦的戈壁荒漠种地。他然后又讲:同志们,夏天了,不要无事外出,夏天了,女的穿的少,容易发生案件。哄哄大笑一场,我在笑声中背着背包,提着一包书向戈壁沙漠而去。

            二一二把我扔路边,我吭哧吭吭哧往菜地走,菜地上野草密集,小碎花开的很真实。如林中的一样。

            一阵风带来邓丽君的歌: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萎靡之音,不能听,我拒绝听,但歌依然在唱,歌声是从镇上传来的,喇叭很大,镇子名叫乌什塔拉,蒙语是石头滩的意思。

            有些事情不能深想,结构复杂,结果无意义。我种地一年,闲时读书,喜欢在狂沙弥漫的时候读巜海燕》,在风清月冷的日子读莱蒙托夫。耕读沙漠,丰收在望。那年,我一个人种地,保证连队蔬菜供应,立了三等功,金光闪闪的勋章啊。

      从林间出来,迷路了。心不害怕,几十年来,又不是没有迷过路。

            迷路也是很有意思的,但迷路的价值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有心眼。现在迷路好办,GPS解决。以前都是瞎走呵。

          迷路的次数多,有些是记忆犹新,有的是迷茫不清。我要讲的这次迷路,弄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我在梦里也经常迷路的。

            好像是心里不爽,包里装瓶酒,然后往山上走,找个无人的地方喝醉。想法简单。

            好像在黄土高坡上。

            一步步往山塬上爬,累的不行。

            终于到顶了,一望,根本无顶,上面还有无数层山塬,没有尽头。但不可以停止,走多远是多远。

          要命的是刮大风了,天也黑了。怎么办?

         回不去前行不了,只是停下,抱头蹲下。

          天更黑了,不见五指。绝望之极,心思涌起。那时候我遇上了一些心的麻烦,不可告人,只是想喝醉。但当时在山坡上,上下不了,就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风慢慢停了,各种声音响起。我四处望着。

            突然,一个地方有光,灯光。

            朝光走,肯定是正确的。

            一路上抱着洒瓶带滚带爬离光近了。

            一眼窑洞,灯光似剑,一老人在洞里忙着。

            他看见了我,面无表情,用手一指,让我进去。

            一张炕一床被一张桌,基本生话用品都有,洞外不远是羊棬,羊们在喷喷,咩咩咩咩。

      我说:大爷,在你这呆一晩上。他不抬头,忙碌往㶽里倒玉米面。很快,一人一碗上炕桌。他双手递给我筷子,憨厚一笑。

          你家就你一个人么?我问。他埋头喝玉米粥。我断定他是一个哑巴。

          我拿出酒,拧开盖,酒香闪出,他定神一吸,下炕拿来两碗。

          我们各自喝酒吃玉米粥,他很快喝完,我又给他续上。他喝的多,有六两。

          我们都醉了,我们躺炕上,各人说自己的,说了多久?不知道。二天早上,出门一望,他在山上放羊。无论昨天醉的有多深,二天,你该干嘛干嘛?

      究竟是现实的还是梦见的,真的说不清楚了。但我心里有一点点明白,你明明想要找个人倾诉,遇见的却是个哑巴。人生际遇,你只能打墙了。

          而这次迷路却是真的,真实的迷路只是你愿意迷吧了。

          从林间出来,见一片水,波浪起伏,闪闪亮亮的水,好美。要不是迷路就看不见这景了。

          电话叫了一个车,到镇上去喝酒,如此夜晚,何谈不酌?

          马尔克斯写巜百年孤独》那阵,肯定和我一样拥有如此梦幻与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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