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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说法叫无巧不成书
有一种说法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也有一种说法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争来早与来迟
夜幕深沉时，林郁走进酒馆。
周一的酒馆冷冷清清，小巴在百无聊赖的在吧台玩手机。
林郁凑近小巴，递给小巴一份文件。
小巴打开后很惊奇：“口供？你什么时候当刑警去啦？？”
【来自谋杀者的口供】
是我杀了她。是我。
你问我杀人动机，我也想知道。
我昨晚想了一宿，我想想清楚为什么要杀她，可我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奇怪，越想越害怕。
我想抽根烟，可以吗？
谢谢，请帮我点着，带着手铐不方便。
我糊涂的是，你们为什么突然就来搜查我的房间，是谁报了警吗？是谁呢？我奇怪的是，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怎么就露出了破绽？谁发现了破绽？
我害怕的是，昨晚我又听到了心跳声，当然不是我自己的，也不是隔壁牢房哪个人的，而是齐芳的，是她被骗食大剂量安眠药后，因为神经麻痹呼吸困难，心脏异常跳动时发出的声音！
那令我害怕的声音：
扑————通——扑————通——
她的心跳越来越慢，我的心跳却疯狂加速起来，疯狂地加速！到后来我的心跳声简直像火车压过铁轨时发出的声音那么快，那么响！
天啊，我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个怪物！我用手按住胸口，我怕它会撕裂我的胸膛，血淋淋地跳到我眼前来！
她当时应该很痛苦，我听到了发自她咽喉里的一声轻吟。很微弱。然后，她的心脏无力地跳了最后一下。我的眼前因此浮现出一台心跳示波器的屏幕来，上面显示着宣告人已经停止心跳时的毫无波动的绿色直线。
是的。我看到了这幅景象，伴随它出现的还有长长的低鸣声。
滴————
那时，我说不清我是因为欣喜，还是因为恐惧，总之，我浑身在发抖。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这个家伙该不会脑子有病吧。
呵，我是有病。但病不在脑子，我病在听觉。
我病不在脑子。否则，我不可能想到这样一个滴水不漏的杀人计划。
你们不信吗？
我杀死齐芳，可能是为了和她妹妹齐艳在一起。
齐艳谈不上比齐芳漂亮，她们两个外表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相似，一般人是很难分辨出来她们两人的。
不过，事实上，齐艳的耳后有一颗微小的痔，一般人不知道这一点。当时，如果不是齐芳告诉我，我根本也不会注意到两人之间这点细微的差别。
然而，就在齐芳告诉我她有一个耳后长了痣的妹妹后，一刹那间，我突然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开始我认为，这只不过是我一时产生的怪念头罢了，过几天就会完全忘掉。
事实上，并非如此，很快，我发现我已经痴迷于那颗痣的幻想了。
齐芳在认识我之前有过男朋友，还一起住了好几年。
她是出于坦诚和我说过这件事，我觉得没什么，但当她提到她的妹妹时，不知怎么，我就越来越觉得她肮脏，觉得她恶心。
我开始嫌弃她，嘲弄她，厌恶她，觉得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忍受的怪味，可这股怪味又充满诱惑。
啊，这个女人！啊，这个女人！
去年夏天的一天，她带着她的妹妹到我们的住处作客。
我第一次见到她妹妹就产生一种印象，很诡异的印象，我觉得我会为她犯罪的。
她妹妹不是个稳重和有气质的女孩，甚至有些轻佻。第一次见面，我就敢断言，她一定有过不止一个男人，一定，可她却比齐芳更吸引我。
大概因为她的耳后有颗痣，并且，这颗痣又是她区分于齐芳的标志，有特殊意义，所以，她有无意识间抬手摸耳后的习惯，像是往耳后捋一缕总跑到耳前头发一样，那简直太迷人了！
面对面坐着时，我忍不住偷偷去看她的眼睛，那里面的目光，纯澈、性感、魅惑，都有。
我看了一次，就总想去看第二次，可是，我又怕被齐芳发现，我更怕自己的目光与那双眼睛里发出的目光碰上。
哈，我刚刚说我的病不在脑子里，病在听觉上，是吧？我说过的。
从小到大一直被这种病折磨透了，不过，这次，它却帮了我。
我的听觉很敏感，只要我愿意，我甚至能听到人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你们不信？
不，这不是幻想，是真的。
你们读过尼古拉特斯拉的自传吗？特斯拉能隔着几条街听到马车的声音？我就是这样，我的听觉也一样敏感。
我可以不借助任何器械，就能听到很多你们听不到的、发自人身体内部的声音，人的心跳声自然能听到。
那时，尽管我小心着不让自己的目光与齐艳的目光遇上，但这种事，可太不好避免了。
结果，我们两个的目光相遇了，我居然听到了她心跳加速的声音。啊，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我转念想，或许只是因为和她陌生的未来姐夫如此相对会觉得尴尬吧。
可在第一次和她目光相遇后，像是某道阀门被打开一般，我们两个的目光都陷入了同一种境地，就是我们想避免目光撞击到一起，却又没办法忍住去看对方一眼。
后面几次，我们相互都看到了彼此。与她看到事情不同，我还能听到她因害羞和欣喜而心跳加速的声音。
啊，这个女人啊，这个女人啊，她难道在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姐姐的男人了吗？啊，这个女人啊！
那天起，我对齐芳的不满更加严重。之前我只是讨厌她，现在，却已经达到憎恨她的地步。
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一直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说，这不是事实，齐芳毕竟是我爱了两年的女人啊。她有什么不好吗？不，不，她很好。
但是，当我和她亲热的时候，我会拼命去找她耳后那颗微小的痣，我当然找不着。
我会失望，我一失望，我的鼻孔中就会嗅到齐芳身体散发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啊，这个女人啊！
于是，我说服自己的伎俩，失败了。
我在第一次见到齐艳时的判断并没错，她的确是喜欢我。
不过后来我知道，这也有她的自尊心在作祟，她觉得我长得帅气，性格既不暴躁，也不沉闷，她嫉妒她的姐姐能找到这么优秀的男友，她甚至有些愤懑，因为从小到大，貌似她的运气一直不如她的姐姐。
尤其在爱情这件事情上，更让她确信了这个想法。她恨死姐姐了，有一次她居然明确地对我讲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刻，我又一次听到她心跳的加速，那是因为她表达的是真实的愤怒情绪。我知道，她不是说说而已。
我们开始策划如何清除掉我们两个之间的障碍物。
她们两个是孤儿院长大的，没有亲人，齐芳和她的前任男友分手后也不再有联系，她们俩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人际，这样，整件事情的难度降低了。
我的计划是移花接木。
首先，我要尽量避免周边的邻居发现齐芳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所幸齐艳就来过住处一次，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为了减少齐艳在住处出现的可能性，同时也让齐芳察觉不到我刻意避免齐艳到住处的意图，我详细问了齐艳一些事情，当我得知她对猫过敏时，心里就有了打算。
我在街上捡回一只流浪猫，并坚持收养。
齐芳不太愿意，尤其出于她的妹妹对猫过敏这件事不愿意，她说，这样，她的妹妹就没办法来家里了。
我却说，可这只猫很可怜，也很可爱，我想收养它。大概当时我的语气很坚决，或许齐芳也感觉到最近我对她似乎有些不满，她只好迁就于我。
然后，我让齐艳辞掉临时工作，并叮嘱她不要向任何人交代自己的打算，除切断和任何对自己有印象之人的联系，那些很微弱的联系，也要彻底不留痕迹地切断。
这件事情办完了，我以闲谈工作为由，向齐芳了解她在工作上的所有事情，包括工作时与每个人都聊些什么，一般在哪里吃饭，等等，并随后将所有事情讲给齐艳听。
因为齐芳的工作一半是上夜班，接触的人本身就有限，加上她有些内向的性格，所以，她留给公司同事的印象也不多。
从齐芳口里得知，她周边的同事，至多知道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啊，想来，她也实在没什么别的事情与别人聊的。
之后，是谋杀计划。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打算用安眠药让齐芳永远沉睡去。
再在狭小的洗手间里，慢慢将她的尸体肢解成碎块，一点点地带到不同的人迹罕至的地方，掩埋掉。
那个谋杀夜晚来了。
一片黑暗中，我把齐芳的尸体抱进了狭小的洗手间。
当我最后一次面对完整的齐芳时，我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我的浑身又在不知何故地在颤抖不止，手中的工具接连两次险些落在地板上，这是我必须小心不要发生的事。
寂静的深夜，人们的听觉都会敏感起来，他们都会注意到一些白天无法听到的声音，我需要小心。
我仔细听了四周，确认没有一毫动静，我便在包裹好了的电筒发出的微光下，开始了那可怕的工作。
这时，我突然听到隔壁有声响！吓得我猛地停下了动作，我一丝一毫都不敢动了！啊，我的可恶的耳朵，它太敏感，太敏感！
敏感到让我觉得那个声响不是在隔了一堵墙的隔壁，而分明是，在我的身后！
我的额头都渗出冷汗来，那汗顺着我的鼻尖直接滴在了齐芳的眼角上！那滴汗水顺着脸颊，直接向脸腮滑去，仿佛是，她从眼睛里正淌下一滴泪来！
天啊！面对已经残碎了尸体，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觉得她还活着！她！她居然，流下眼泪来了！
我吓得蹲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我觉察那股因齐芳面孔而产生的骇然寒意顺着脊椎直直冲进我的后脑里，嗡鸣了声！我的手脚麻木了！我的双唇剧烈颤抖！
可奇怪的是，就在我的双唇剧烈颤抖的瞬间，我的眼角居然淌下眼泪来！那眼泪也带着冰冷的恐惧，流进了我的嘴里！
随着隔壁声音沉下去，我的慌张也减轻了。
那时，我想，已经如此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不会被发现的。我的隔壁只住着一个失业离异了的大姐和她六岁的小女儿。
这面墙壁又不是透明的，她们能发现什么呢？
我继续工作，同时，等待齐艳的到来。
是的，本来是要让齐艳当天晚上就要来到我的住处的，这样，就可以减少齐芳消失不见的周期。
可是，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到了第二天晚上才过来！
可能，她毕竟在合谋杀害的是她的姐姐吧。也可能，她可不想把杀人的事情沾染到身上。
我当然理解她的害怕，而且要尽量保护她，因为我爱她。但，因为她第二天晚上才来，害得我撒了个谎。
向谁撒的谎？就是刚刚我提到的那位隔壁的邻居大姐和她的女儿莎莎。
那天一早，她便带着莎莎来敲门，说因为她要去找工作，莎莎上学，希望一会帮忙收个包裹，这当然没问题。可莎莎眨着眼睛问，小雪呢？
小雪，就是我捡回来的那只猫。我说还在睡懒觉，考虑到对猫过敏的齐艳会来，我就信誓旦旦地说，莎莎要是喜欢小雪，就把小雪送给她。
她挺高兴。然后，她问，芳姐姐是不是也在睡懒觉呢？
当时，我的脑袋嗡然一声。但立刻反应过来，尽可能表现得很镇定，伸手摸了摸她戴着帽子的头，对她说，对呀。
她居然皱皱脸上的五官，仿佛是她知道什么似的。
我脑中骤然闪过昨晚隔壁的响动，呼吸都加速了，可邻居大姐却已经拽着莎莎，催促她快点走，不然上学迟到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顺利地过去了。
晚上，齐艳来了，那时，主要的尸块我已经运了出去。她在这里基本察觉不到姐姐存在的主要特征了。
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不适应来，我对她交代说，在齐芳工作的地方上一段时间班后，就要找个理由辞职出来。
因为，毕竟，齐芳在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被拆穿的可能性大。
晚上，当邻居大姐回来拿包裹时，“齐芳”便站到她们母女俩面前。虽然我还是有些紧张，不过她们没看出这个“齐芳”有什么不一样，看来我的计划还是顺利的，我们竟有种轻松的心情。
谢过我们，我将包裹和那只装了小雪的猫一块递给她们。因为看着莎莎可爱，齐艳还温柔地捏了她的脸颊，那动作也很迷人。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进行到让齐艳辞职那一步时，你们来搜查了我的住所，在洗手间检查到大片残余血迹——
现在，我想起齐芳眼角淌下的泪来，我在想，那或许根本就不是我滴下的冷汗导致的，那分明就是她的泪水。
一定是齐芳的鬼魂，告诉你们的吧，一定是。
【来自莎莎母亲的证言】
莎莎的听觉有时很灵。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谁知道呢。唉，没少受这病的拖累。
所以，她一说耳朵里疼，我就得给她带上耳塞。
为此，我给她买了顶帽子，为的是她在外面喊耳朵疼时，给她戴上，挡住耳塞，免得让别人用不一样的眼色看我闺女。
那帽子她还挺喜欢，到那儿都戴着，这样更好。
不过，我觉得是她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所以才戴。
我闺女可懂事了，但凡不用我陪的事情，她都自己完成，唉，谁叫她爸爸不要我们了呢，她不这么早早独立起来，那怎么行？
晚上去厕所这种事情更不必说了，别的小孩五岁怕得哭着喊着要父母陪哩，她不用，都是自己爬起来去，从五岁多点就这样了，我闺女懂事。
那天，她起来，开了灯，去了厕所，半天没爬回床上，灯光把我给晃醒了，我睁开眼睛一看，就见她站在床前，眼睛出奇地望着一堵墙。
我含混地叫她快睡觉，她才爬回来钻进被子。我睡得稀里糊涂的，没多想，事后向，只觉得她就是瞎看呗，小孩嘛。
第二天早上，我们俩吃饭时她脸上有点怪怪的，吓我一跳，我以为她又耳朵疼了，就给她找耳塞，她说不是，然后嘴里念叨了句，怎么听不到了呢？
我觉得莫名其妙，问她什么听不到，她没说。
因为白天莎莎上学，我要去找工作，就委托隔壁邻居帮忙收个包裹。
那邻居住着的是小两口，结没结婚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两人都挺和善的，也都挺喜欢我们莎莎的。
每次见面，那女的都愿意摸摸我们莎莎的头，问她乖不乖什么的。
他们俩还养了一只小白猫，叫小雪，那天委托他们帮忙收包裹时，男的还说想把小雪送给我们家。
你们想，我哪有心思再管只猫哇。可莎莎又喜欢，这孩子平常也没跟我要过什么，我就答应让她养。
当时，那男的说女的上夜班，还没起。我就没在门口多站，带着莎莎走了。
可去学校的路上，莎莎脸蛋上的表情就一直有什么事，她嘴里时不时嘀咕两句，我的心思还在犯愁工作的事情，也没多问。
快到学校时，她才清晰地说，那个哥哥撒谎了。
我问她，你说的是邻居哥哥，他说什么谎了，你咋知道的，小孩子不要瞎说。
她说，哥哥就说谎了，在家门口，她耳朵疼，听到的屋子里只有哥哥的心跳声，那位姐姐的心跳声没听到，姐姐就算睡懒觉也会有心跳声啊，昨天晚上她去厕所，就听到了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声。
她这么说，当时我还是没多想，就寻思莎莎即便听觉灵敏，也不会灵敏到这样的地步，怎么可能隔着墙把别人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呢？
可是吧，我又没办法完全不信，毕竟我是她妈，我们家莎莎也没有撒谎的毛病啊。
她懂事嘛。
回到家时，我去取了包裹，并把小猫带回去，又见到了隔壁那个女的，人家不挺好的嘛，哪有莎莎说得那么怪里怪气的事情呢？
可是，当我拿那只猫笼的时候，那只猫可能是因为害怕，尖叫了两声，那个女的用右手狠狠抓了两下左手臂，都抓红了。
我在医院当过护工，知道这是一种过敏症，那我就纳闷了，她如果过敏，怎么会养这只猫呢，还养了这么长时间？
我又注意到，她见到我们莎莎的时候，每次都摸摸头，这次不知怎么，就半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我们见面有十来分钟，她站起身来做了两三次往耳后捋头发似的动作，那动作我之前可一点都没见过。
当然，我们毕竟没见过几面，可是我们毕竟还是见过的，见面后客套话、相互的反应都比较单一，怎么会变出这样的花样来呢？
我不太明白。
回家后，我就又联想起莎莎的话，越想越觉得吓人，心跳停止？
难道，难道她那天死了一遍，到白天又活过来了？这人才会有变的？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可我也不敢贸贸然报案，毕竟那个女的就活生生在那啊？
我心里又反复想这件事，着魔似的，我又每个人聊，我怕如果不说出来，会被憋出病来，所以，我就找到了我当刑警的表亲，把事情告诉了他。
啊，你说这小两口，好好的日子咋就不好好过呢
——啊——？
坏人就是会有坏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只要坏人有坏报
好人没有好报也没多大所谓
作者：之火
责编：赵言
图片来源：微软bing
本故事为原创，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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