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泗芳突然发了条信息,借某平台练英语口语的。已经很久没有泗芳的消息了,偶尔的大学群消息也没有她。我点了赞,她立即私信我,说老本都忘光了,得空练口语。泗芳还是那么好学。
许久未见,泗芳让我传照片给她看。我传了一张近照给她,她也传了一张来,不过不是她自己而是两个孩子的照片。“两个孩子?都是你的?”打完字感到自己唐突了,干嘛这么问呢,二胎时代来临,两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吗。照片上,老大是个漂亮的女孩,四五岁的样子,那眼睛很像泗芳。老小是个男孩,坐在椅子上,好像还不会走路。
“我现在是全职妈妈。”屏幕上又传来一行字。
我知道。两个孩子的妈妈,哪还有自己的时间,哪里还能抽身去工作。
大学里,我和泗芳关系很好。泗芳长得好看,五官端正。眼睛有一种单纯清澈的美,鼻子高挺,个头中等,瘦瘦的。泗芳不爱打扮,平常穿得很普通,常年一条牛仔裤,一件拉链衫,架副眼镜看起来像个初中生。最初的时候,因为我俩同龄,又因为同姓、名字里都有一个芳字又臭味相投,我俩经常一起玩。实际上,泗芳性格开朗,善良很小女孩。大一时,她是我们班的班长,每到学期末,她要凭各类奖项为同学算分拿奖学金。我们班的女生厉害的也多,经常这个时候去找她,看看她有没算错、漏项,一旦发现纰漏就把泗芳臭骂一顿。泗芳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这个时候更是,算了一遍又一遍,往往吃力不讨好,被骂得哭了一遍又一遍。
泗芳家兄妹三个,她是老二。虽然是本地人,条件却并不好。父母凭着拉板车卖水果的生意养活三兄妹且都供上了大学。仅有的一次,她带我去玩,我才知道她家住在一幢一楼的房子里。两室一厅,主卧两张床,睡着父母和妹妹;次卧睡着哥哥,而泗芳睡在从厨房辟出来的不足5平方的一间房里,这间房仅仅放着一张小床,墙壁贴着干净的白瓷砖,不穿的衣服都整齐地挂在一根绳上,房间的灯昏暗。
泗芳很好学。大学毕业后,我选择就业就近租住在一栋二层民房里。泗芳没去参加工作,一心考研,听说我租了房子离她报考的学校不远,也租了过来。我下了班就去她的房间转悠,她的房间墙壁上密密麻麻地贴了几十张激励自己的小标签。“你这么用功,一定成功的!”她对着我像个小女孩一样咯咯笑。最终她还是没考上,后来去了一所学校做代课老师。
再见到她时,是我刚生完儿子的时候。月子里她带着男友来道喜。她的男友,黑黑的,看着大他不少,追她追得紧。她偷偷告诉我,尽管在一起一年了,她不知道男友到底是做什么的,工资多少,他从不提结婚的事。我讶异极了!抱着儿子和她在房里谈了许久,这可不行,双方在一起,该了解还是要了解的,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人家在一起了?泗芳很苦恼。后来听说男友还是不肯告诉她关于他的一切包括家庭父母,加上泗芳父母不看好,她还是分了手尽管她自己出资买了他们的婚房。那时候,泗芳已经在格力工厂流水线上上班了,工资是我的两倍,吃住在厂里,自己供房贷。让我觉得她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小女孩了,她独立起来,有了自己的事业并努力向上,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了。我想起她说想为父母租一间门面房卖水果,刮风下雨的时候不用躲在人家的屋檐下了,烈日暴晒的时候不用被晒得漆黑的了。
望着她传来的照片,看着上面的两个孩子,仿佛听听到他们的声音“妈妈,教我画画好不好?妈妈,弟弟又尿了!”不知泗芳还是不是像以前一样极认真地在做事又显得手忙脚乱。透过女孩的眼睛,我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眼神也这般清澈,瘦瘦小小的,扎个马尾辫,一脸灿烂地笑。
我常见这样的情景:年轻的妈妈头发胡乱地挽在一起,一只手推车,车里坐一个唆着手的孩子;一只手牵着另一个左顾右盼的孩子。车的把手上挂着买菜的钱包,车肚下面放着刚买的菜。
不知道泗芳当年的愿望实现了没有。假如她是个老师,她待学生一定很真诚;假如她还在工厂上班,她也一定会是个不怕吃苦的优秀员工。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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