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头条新闻“杭州保姆纵火案”让大伙都唏嘘不已,经过调查,那位纵火的保姆好赌钱、欠过高利贷。这样一个因赌钱泯灭人性的人,让我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本严歌苓的小说《妈阁是座城》。
主人公梅晓鸥的祖父梅大榕曾到美国旧金山做苦力活,当时的广东经济还很落后,在美国干苦力的美金兑换成人民币,那也是“大款”了,每一次赚到钱打算衣锦还乡的时候,都在船没靠岸就全部输进了底舱的赌局里。那艘船在海上行驶一个半月到达广东岸,一半人上岸,一半人随船返回旧金山,继续打山洞,铺铁轨,填海造田,因为这一半人的钱都在船靠岸前输光了,返回旧金山的船票还是赊账的。
赌徒的心有多可怕呢?就像那群上不了岸的人,他们每一次都发誓不再赌,甚至断指明志,下次听到骰子声还依然会扑进赌桌。
似乎命运作弄,赌徒的后代梅晓鸥成了妈阁的“叠码仔”,“叠码仔”是指在赌客客源和赌厅之间做贷款掮客,从中获取佣金,赌客输钱了,赌厅会通过叠码仔把钱借给赌客去玩,十天之内赌客还不上钱,叠码仔就成了人质,当然赌客能不能还上钱就看叠码仔的眼力了。
梅晓鸥的一生遇到三个大赌客,一是初恋情人卢晋桐,可惜梅晓鸥以腹中孩子起誓,卢晋桐两次断指都不能戒掉赌,也让梅晓鸥走上“叠码囡”之路,身上流着阿祖梅大榕的血,她太清楚赌徒的心理了,不到拿不出一分钱来赌的地步是不会离开赌桌的。
第二个是做木雕生意出身的史奇澜,“鼎盛的时候,有十多家工厂,光是收集的全世界名贵硬木就富可敌国”,这样一个穿中式裤褂,一副仙风道骨的人,最终也还是败给了赌桌,从亿万身家到负债上亿,为了转嫁债务还诱骗小商品起家的远房表弟去赌博。
第三个是地产大鳄段凯文,一个经济实力雄厚、人生经验丰富、意志力坚强的出身于农村的清华高材生,结果输得负债累累。
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是例外,想把赌钱当成游戏一场,最终还是输给了欲望。
严歌苓将赌徒心理描绘得淋漓尽致你能想象赌徒的心理吗?赢到一千八百万的时候,想着再赢两百万凑着整,最终输光桌上的筹码还要倒贴债务进去。他们永远记得自己赢的那几把的辉煌,借以鼓励自己一定还会赢回来。
梅晓鸥从来不怕他们赢,因为她知道,段凯文们,史奇澜门,卢晋桐们一定会输光所有才会下赌桌,无人能例外。
不赌的何鸿燊才能成赌王,没人能赢不赌的人。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80年代已经是万元户,在市里有一栋自建的房子,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外婆带我去他家走亲戚,他们家有冰箱有汽水有抽水马桶,在当时看来是很有钱的了。前几年,我和外婆路过那家才知道,那栋房子已经卖掉了,因为那个亲戚赌钱,欠了好多钱只好卖掉房子还债。
有一个朋友和她妈妈的关系非常糟糕,因为她妈妈赌钱,曾经还把孙子押到了赌桌上,从此她的儿女就很恨她。这样因赌钱而出现的极端现象并不少见。
我在外地上班,一年回老家两次,挂在嘴边的理想就是像陶渊明一样归隐田园,回农村种地。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现在的乡村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村里的人大多不是上朝九晚五的班,大部分是去打零工,一年基本是工作半年休息半年,空闲回到村里,唯一的娱乐就是赌钱,一般是打麻将和押大小,打麻将筹码一般是二十块左右,但是一局结束会买码翻倍,有时候一局输几百块,一天下来输赢上千的都有,然而我家乡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两千多。赢钱的人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赚钱方式,于是不断赌钱,总有一天所有钱又回到了赌桌上,甚至赔尽积蓄,而输钱的人总会想着这一次一定要赢回来,所以会有无数的下一次。
“小赌怡情”,能从赌桌抽身的那叫娱乐身心,但是演变成赌徒的人还少吗?赌到没钱就去借,借不到就去偷,去抢,不折手段,没有底线。
杭州纵火案的保姆说“只是打算制造小火再救火,赢取主人的感激”这难道不是她的一场豪赌吗?最终造成四条美好生命的覆灭,赌徒的任何话就像“我绝不再赌”一样,是绝对不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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