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雪”前的那场带着伪装般寒气的小雨,我就在盼望2016年的第一场雪,一场铺天盖地、银装素裹的大雪。然而,人生十之八九是不如愿的,疏疏落落、浅浅一层颗粒冰晶体,就潦草地为满怀的期待划上了句号。“三九”的第一天,天阴沉的如暗哑的百岁老人的脸,如上次,我似乎又闻到了雪的味道。意外却又常规性地发生了,雨,冬雨,连绵不断的持续了两天,如不愿撒手的深秋。
我期待一树雪开,白纱满地,能把人的脸照的明亮的世界。可现实,却是湿漉漉的一地,带着冻霜的水雾,心生些许失落和惆怅。手里握着反复读了三四遍的王阳明心学,心里琢磨着这磨人的冬雨。雨不是恋着夏的么?雪的季节,雨来凑热闹,是知行合一,还是违背了良知?心念着,想到阳明心学里“知行合一”的阐释。“知”是内在的行动,“行”是外化的概念。举例来说,你看到了一个美女,叫“知”,看到美女后,心生喜欢,是“行”,而并不用告诉自己要喜欢。你看到一位犀利哥,叫“知”,看到犀利哥邋遢肮脏,心生厌恶,叫“行”,也不用告诉自己要去厌恶。无论喜欢美女,还是厌恶犀利哥,都是心这面镜子的真实映像,就是“知行合一”。
雨不隶属于谁,温度、湿度,条件合适了,该落就落了,不因为夏,也不为了冬,雨是“知行合一”的,反倒是人的喜欢和厌恶,受了认知世界、感知世界的局限,出现认识上的狭隘和偏颇,和冬雨无关。就像喜欢美女和厌恶犀利哥,当进一步的接触和探究,也许“一眼”美女就变成了“芙蓉姐姐”,外貌“犀利哥”就变成了“朱之文”。此一时,彼一时,和马克思主义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完全吻合的。
冬雨是恰当的,尽管季节是冬了,却没有冬的特征,那雪只能是冬的“幻想”,而雨才是它的伴儿。雨代行着雪的使命的同时,也常因抢了雪的主位,莫名地背上“喧宾夺主”的骂名。然而,每一次该它来,它依然坦然地到来,坚定而果敢。雨的忠诚令思绪飘忽的我突生敬畏。突然想到“知其不可而为之”特立独行的孔子,想到“心系百姓平反叛”立德、立功、立言的王阳明。想到用鲜血染红了南宋天空的抗金英雄岳飞,想到了机智勇敢的抗倭英雄戚继光,想到秉性耿直、清正廉洁的海瑞。此心光明,夫复何求!
曾几何时,在历史的洪流中,无数先贤的思想、言行、举止像今人讽刺冬雨一样,被批判为封建忠君的“老古董”。想来,这话过激了。封建社会嘛!没有民主推荐,没有差额选举,除非自立门户,不然除了忠君还能忠谁?封建时代,做封建时代的事,说封建时代的话,这就叫历史唯物主义。一如冬天的雨,带着“自杀式”“拼命三郎”的精神,“忠于职守”,做自己该做的,没的选择。就像王阳明先生讲的,无论处在什么社会,何种环境,经过思考、判断后,不畏强权,不惧暴力,不屈邪恶,做出理性选择,去构建一个有意义的动态世界,才是真正的“知行合一”,也是一个人精神上真正成人的表现。
保尔柯察金有句话说:个人只有和国家联系在一起才有意义。在这个手握书卷,冬雨蒙蒙的天气里,细细琢磨,着实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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