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3日 周一
经过一个周末的思考，我已准备好，也明确自己该做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事的发生，都在提醒我，我的选择没有错! 我必须走下去，责无旁贷。我也曾期望有人可以在我之前做了，起码我可以偷懒躲起来。而事实在一次次的提醒我: 你必须选择坚强! 必须做该做的事! 否则我辜负了这旅英十五年来那么多我工作过的人们，也是我的人生启迪老师们! 就在几天前和一位前空军副元帅（vice air marshal)谈到他鼻子歪了的问题，他半是对我们微笑半是回忆着说: 当时战机一个轮子也没有了！可是必须降落呀！没有其他选择，所以我就俯冲下去了。最后成功着落，只是我鼻子撞到驾驶台，所以你们看现在还是歪的。不过当时不觉得痛。当我们不得不去面对并做出唯一的必须选择时，什么痛都不会在乎!
既然已经做好决定，早晨穿好衣服戴好徽章就出发。M25上想着也许这是我最后一天在这里上班时，不禁眼中含泪。当初在那么多向我伸出橄榄枝的单位中，选择现在的单位等于自降收入（时薪减少约£7--15/小时，但是全职雇员和自雇模式有很多区别，以后我来详述）, 并不是准备今日的离开，更不是为了钱。所以我也是只想着尽可能多的请带薪或不带薪的年假。原是准备拍照的衣服，同事们见到都一个个说: 今天穿得好看! 我笑着卖关子: 回头告诉你们原因。
正常交班后，去每个房间看看并问候醒着的人们。然后看护理员们都安排好，暂时还都睡着，我就去找经理，直接提出紧急请假要求，如果可以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虽然有上周三的谈话准备，她还是很震惊，可能她一开始就觉得我是说着玩儿的。一番口舌后，她也只好说她没法决定，得去问人力资源部。让我写封邮件给她，她转去HR人力资源部。然后我就回头在边走路喝水没事的时候寻思怎么说服HR? 开始只有一位奶奶吃口服止痛片是急的，这里给药完成。那里护理员求助，大家都开始起床，需要我帮忙。那个101岁的爷爷要有人去协助，瞅了一圈电话一圈后知道本来两个护理员，协调一个临时的过来，还是不够。所以我只好暂停给其他人的口服药，亲自出面协助并观察情况。毕竟交班时就知道因为周日过来两周左右的一个临终关怀的老人去世后，101岁的爷爷又开始说: 我要死! 怎么还不死? 活着没意思! 太受罪了！加上心衰说话都呼吸急促，活动力也降低。原来还高兴地到处走，出去吃喜欢的麦当劳，这会儿只能走几步。原来开车到100岁才不开的，这么憋着是难受，可是该试的都试了。没其他法儿呀！差不多每周查房都在名单上，也基本没啥可做的。大家讨论该用轮椅，开车推去麦当劳，可是随时有意外，我提醒得小心。最后找到折中的办法，中午麦当劳外卖到餐厅，想吃的几个人一起吃麦当劳换口味。
这之后继续回来发药，一个个核对的半道上听到电话声。不理! 因为我们发药时不允许被打扰，除非紧急情况。可是有护理员接电话后猛敲治疗室门，手里拿着要盒开门直接问: 有急事吗？没有就记一下（take a message)，我发完药处理。她焦急的说: 我也不知道。还一个劲的要给电话递给我。我再次重申一下没急事记录一下，并且语气开始强烈。她失望而愤愤不平的走了，不多一会儿我给完那时在准备给药的人。经理气势汹汹的找我，问我是不是冲人大喊大叫（shout at xxx), 我说: 没有! 并做了解释为什么我措辞严历。并且我已经做过不知一次反思（reflective practice)不可以在发药的时候被打扰。我就是在第一次解释后不被接受执行，于是措辞严厉了。经理说: 我有证人xxx。当时我憋着没说: 有亲属关系的证人有效吗？那个证人是儿女亲家。其实两个人都很好，但是不代表我就该被误解。有空时跟她们说明: 我以为你们每个人都被通知过，护士发药过程中不可被打扰。如果没被通知到，那么我现在通知。经理说如果家属有急事呢？我直接回: 教他们问是否紧急的事? 护士在发药，并非急事我记一下号码，等护士发有空回复您。经理自己也无话可说。
同时我跟她说: 现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你写邮件转HR请假，我已经在发药两个人中间去帮他们协助人起床等等生活护理。而且是特殊情况不合适等的。你说的要早点写邮件，我没法承诺时间。她说直接给HR电话，不用我写邮件。
终于快发完早晨的药，晨会前奇怪那个101岁的奶奶咋还不去餐厅吃早饭? 带着她的药进她房间才知道她刚头晕坐地上了。但是暂时还好，晨会后立即过去再看她，在做开处方培训的理疗师已经测过坐姿和站姿血压，我补测全其他的生命体征，发觉手凉简易血氧饱和度仪数值仅89%, 但无呼吸异常。跟奶奶解释需要暖暖手，我去找个更大的机器测得更准。有人没归位，等我一番周折从另一个单元找到时，她的手还没热乎，我笑着说我用手帮您捂捂热吧。她也乐了。手热后数值96--97%, 然后我指给她看 这下我放心了。刚好离上一次测血压约一个小时。直接又测一次坐姿和站姿，较前一次差距缩小，再次提醒奶奶改变姿势时慢一些，还有挂个移动的呼叫铃，随时呼我们。
终于有空去回复前面几个电话。第一个是诊所要周日去世的死亡确认者和丧葬服务公司信息及家属电话。一一找出来记录并回复，同时记录，发现周日同事忘记在电子系统办出院，顺便改成周日日期办出院。第二个是周五晚因血样呕吐物被111送去急诊的奶奶周六被送回来，没有出院和就诊记录，电话找他们半天也就所有抽血检查正常。她女儿冲我发泄这做得不好，我说我也没办法，现在NHS越来服务越不行。员工短缺严重，服务不到位! 我也希望做点什么去改变现状。但是关键的是您母亲回来后一直不错，我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这个。也不要口服防恶心呕吐的药物。我会给她老人家加到周二查房名单上继续跟踪。她语气也越来越缓和，最后非常客气的道别确认可以给电话给她母亲跟她说话。（还有细节以后写小说写吧）
第三个需要确认的是周日晚呕吐的临终关怀入住的老人是否该去继续做腰椎骨折复查。前列腺癌骨转移后摔跤在家3日无人发现，后入院治疗无继续治疗意义转过来。转过来后休养几天，现在一般吃喝玩乐都不错，有一次还自作主张站起来，所以理疗师要确认骨折恢复情况，可以的话可以根据他要求和希望加强理疗。那天查房时小帅哥医生跟他实话实说也就几个星期几个月的生命预期（prognosis)吓他一跳。其实他刚来被医院给的生命预期就几天而已，进来后越来越好，和啤酒去餐厅吃饭，他快忘记自己骨转移的现实了。年轻时去剑桥拿过学位的中文也开始捡起来。有精神时主动找我用中文开玩笑，说咱俩可以说悄悄话，其他人听不懂。然后诡秘的眨眼给其他人说我骂他: 洋鬼子! 我笑着回复: 咱这冤枉得都没证人证明! 状态不好时问他说中文还是英文? 他都回答英文。他的这个骨折复查已经多次因种种原因被取消，第一次没预定交通工具。第二次没信通知不知道。第三次依旧经历四次电话骨折门诊无人接电话无人确认是否可以去? 毕竟他周日晚吐过，医院通用建议取消，他本人希望早日自己走路，所以只要医院接收他想去。总太说现在医院里呕吐腹泻的够多，他想的话其实没关系。但是得骨折门诊秘书确认。秘书一直不在，跟管理层沟通后决定只要交通工具来了就去。交通工具来的是个姑娘，她一看后说不行，要了体重跟理疗师确认轮椅是防撞测试过后，又对转移的方式疑问。已经在戴着护腰使用Sara steady辅助站立。漂亮的小姑娘说另一头不行，反复多次联系总调度，回头告诉我们不行。骨折门诊电话取消预约依旧没人接留言，总预约台接线员说他做不了主，试着联系骨折门诊隔壁后回复我只要留言就等回复。
其他种种林林总总无语都懒得提，以后退休写小说用吧。经理过来通知我说HR不准假。我立马就回复: 我辞职! 后来几个同事过来问我, 都回答这个效率，不想继续跟他们浪费时间。我得寻找更好的方式去改变不合理的地方! 还有同事提醒说一个人很渺小，我回答: 大家每个人都努力一点就可以改变。即使不成功，起码努力了不后悔! 后来经理很颓废而着急的过来跟我说她女儿在学校晕倒，她被通知赶紧过去。我抱抱她说: 对不起! 请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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