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李

这是后来拍的，电线杆边上的早已成了枯木

今天吃到了同事带的三月李，不是很酸，有种清甜感，这种清甜感和外面买来的李子的味道不一样，我之前有在外面买过多次，大多都会有涩涩的味道。吃着手里的李子，不禁让我想起了儿时家门前的李子树。

我家老房子门前有一个菜园，菜园和房子中间横着一条板车刚好能过的小路，小路边上种有两棵三月李树，菜园里面，挨着小路的边上也种了三棵三月李，还有两棵三华李。全是爷爷种的，我记得我爸曾经说过，爷爷种的李子要比别人家种的好吃，后面我们吃过其他地方的李子，发现我爸没有夸大其词，爷爷种的确实好吃很多。酸中带甜，清脆爽口，没有那种苦涩味。

在我的印象中，有三幅画都是关于家门前的李树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三个时期的李树，一个是开花时节。满树雪白的花朵，一簇挨着一簇，一排树过去，挡在了破旧不堪的瓦舍前面，由于菜园地势比房子低很多，瓦房顶就刚好盖在了花簇上面。微风轻轻地吹着，会带下一片又一片的花瓣，飘散到菜园的每一颗菜上，树根旁的蜜蜂木箱也铺满了一层花瓣。这不就是一副动态画作吗？

待花瓣都飘落殆尽时，那些嫩芽嫩叶就会从树干中逐渐显露，直到最后覆盖整个枝丫，那时候池塘边的两棵桃树开始开花了，又是满树的花，只不过这次是玫粉色的花。两簇花与一排刚舒展开来的绿叶，相得益彰，配着毛毛细雨，那画面，真的好美。我小时候喜欢跑到对面的田野上，观望这样的画作，那是一种很享受很愉悦的感觉。

其实一直都很想把两幅画画下来，奈何技术不到家，所以也就放弃了。

第三幅画是李子成熟时，我们几个小孩子爬到树上摘李子的场景。小时候调皮，但是爬树是真的快，没一会儿功夫就爬上去了，带着个小桶，挂在枝丫上，然后坐在树干上就是开始摘李子。摘到自认为好看且好吃的就会往自己嘴里送，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小桶也装满了，爷爷奶奶在树下负责接桶。

摘下来的李子，第二天爷爷会担着去卖，有时候去周边的村子上卖，有时候是到县城里卖。去县城卖的话，可以放路边等别人挑，去村子卖需要一直担着走，我没有跟着爷爷去卖过李子，这些是堂兄妹们后来和我说的。

其实小时候的生活算是清苦的，但那时的我们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很好玩，所以童年关于爷爷奶奶的记忆，大多都是快乐幸福的。

2015年高考结束后，我准备去广州找我妹，去广州之前摘了一点三华李。爬到树上摘李子时，爷爷背着双手，微微弯着腰，一脸慈祥地笑着问我，“李子甜不甜？”我说很甜。

没有想到的是，那是我见爷爷的最后一面，不久后家里就打来电话说，爷爷走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的我，接完那通电话后心里五味杂陈，感觉不是真的，像是在骗我，过了好一会儿，心里堵得慌，舌头变得越来越沉，终于没忍住，趴到床上痛哭起来。直到回家后也没敢相信爷爷已经离我们而去的事实，总觉得爷爷还在。

爷爷走后不久，园子里的三月李一棵接着一棵，消失在暖春季节，最后剩下两棵三华李，但是结的果子也是一年比一年少了。我在想，也许是树也跟随爷爷去了。

在外的我们，再也吃不到爷爷种的李子的味道，但是，我想我们都还记得，还记得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