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有放弃,终于……终于醒过来了。我知道他的意志很坚强,他全靠着他坚强的毅力才活过来的,就连医生都说有些不可思议。你爸说他看见你了,他模糊地说着你的名字,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
“应该是做梦吧!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多希望这就是梦啊,梦醒了我们都还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变。”想起史铁生说过的‘会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会醒来。’可是我却想说会做梦的人是不幸的,因为恶梦成真了。”
下午三点我进去探视,父亲依然熟睡,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虚弱地躺在病房的角落里,他那本就瘦小的身体在被子里越发看不出来。我没有说一句话,想起这一场转危为安的变故,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我伸手去握那双粗糙的手,以前从没有握过这双手,手掌是温热的,就像那颗跳动着的心,也许也曾冷漠少温暖多。只是小时候的我敏感地以为那不是爱不曾感受到而已。
“时间到,家属请收好东西出门,明天下午再来,病人要休息了。”护士的声音冷漠地响起。
看着爸爸干裂的嘴唇,有时候我想着,在这里面的病人交着高昂的护理费,可是却像是进入了监狱一般。经常听到要喝声,看到嫌恶的表情。
刚出门就看到对面一对夫妻在收拾东西,他们的眼神流露着悲伤,那张脸像石刻的一般沉凝着,前几日我在守夜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老人和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和他们挤在一张狭窄的床上,老人有一半身体是搁在凳子上的,一整晚她都没有睡过。
她说着自己的外孙女也是车祸住进来的,小女孩才上一年级。然而就在刚才,小女孩的父亲才在电话里对着肇事者说,医生已经宣布他的女儿心跳停止没有生命迹象了。他没有愤怒的情绪,但是字里行间都是悲伤和愤怒。
“他现在还在推卸责任,然而我的女儿现在还躺在病房里,她已经没有心跳了!”他挂断电话,一家人安静地收拾着东西默默离开了。
有时候虚惊一场真是人间最美好的词,因为生命还能再继续,因为生活还可以变好。然而有些人却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曾看见,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生命就是这样脆弱渺小。
“你过几天就回学校吧,你爸醒了就放心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好好读书吧。”我正出神地望着对面这扇紧闭的大门,仿佛这是生死的阀门,被妈妈的话一说才回过神来。
“好的。那我回去给你拿点衣服来换吧,才刚醒过来也还要在医院养一段时间的。”
我弯腰收拾好东西带着陈子凡坐着班车回家了,五月的山上早已开满花海。班车翻过山路,山风徐徐,一阵阵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
“真是个好地方!空气真好啊,我要多呼吸两口。”陈子凡说得很夸张。
从市区进入郊区,回家的这条山路一直没变,还是一样的风景。公路穿过山间,山里的杜鹃花早已含苞待放。“你不是说要去我家一趟吗?现在让你如愿以偿了。”
“谢谢你啊,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下次自己来,你可要好好接待噢!”陈子凡很爱骑行,有一次他说过在大学时要去一趟好朋友家,然后骑行的规划路线就按照这个走,如果有机会路过了可以蹭吃蹭喝。我当时还嘲笑他小算盘拨得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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