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里记载孔子诛正卯的故事:“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居,吾语女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
其中,记丑而博一条与志怪小说有些共通。志怪小说从源头可以追溯到庄子的逍遥游,其中有一句,齐谐者志怪者也。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他不看夸耀某村谁谁吃了多少饭和某村大蛇变成了一个妇人之类的文章,这可以算得上是志怪最本初的来源,田间午后,农忙农闲,故事口口相传。这些故事的特点是非常规而又神秘,成人引为笑谈,而年少的人可能会因此想入非非,心里想着狐女能爱自己和生孩子。因此,为了青少年人生路径的正确保障,孔子需诛正卯。
志怪小说按红楼梦里的话说,是“荒荒唐唐,尽是些不经之谈”。其中的“经”指的是经典,其中也有“路径”的含义,意思是曾经由先人实践过的事情,“不经之谈”指那些连间接实践都没有的东西,因此林妹妹这样的大家闺秀会说这些让她出家的话是不经之谈,推知她的父亲盐道林探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与之相矛盾的是,许多人将志怪披上了事实的面纱。干宝写搜神记中描述自己祖父的妾下葬时被推于棺木之上,一同埋葬,十几年后居然还活着,说自己是如在醉中,地下交接如地上,这种事死如生的写法不仅给文章增添了可信性与神秘感,还激发了后世许多作者相似的灵感。唐传奇中有人言,街上一半人一半鬼。有故事说能见亡者,还有故事直接让人与女鬼交合生子乃至还阳,这些都是模糊生死的表现手法。
除了这些手法外,古志怪中记丑而博还体现在作者的审美选择上。由于文学创作要从现实出发,所以志怪小说很轻易就分不同的阶级和审美情趣,《穆天子传》讲述的是周穆王见西王母的故事,采用的是飞马,群山,大地,天空;而相对的一些志怪故事则有浓厚的乡野奇谈味道,僵尸野合,飞剑杀人,各种征兆,无名怪兽。但并不是说符合人们日常生活的故事就不是好故事,《醉茶志怪》描写作者遇见生时为奴死后仍仆的一对婆媳,描写人民的苦痛,立意就超出了时代。
古志怪的形式多变,内涵丰富,但是阅读过程中必须辩证来处理立意与写作目的,古志怪是一种自由的写作形式,虚实相生,托物言志,场面极其宏大,这样来说,李白也可以称其为古志怪作家。但是,其中喧宾夺主,绚人耳目的东西,必须加以辨别。若说神仙求便得,茂陵何事在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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