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老张哲学
今天立冬了,北京最美的秋天结束了。
这个秋天,满屏都是大妈的丝巾和大爷的长筒,仿佛秋天是大妈和大爷的专利。其实,秋天不仅仅属于你大爷和你大妈,秋天也属于孩子。
只可惜,今天的孩子们没有秋天。
老张小时候,没有条件远行登山,更没有条件随手照相,那时候孩子们的秋天就是在家门口看落叶。九十年代之前,北京大街小巷房前屋后种植的主要是高大的扬树。秋风乍起,树叶脱落,铺天盖地撒满扬树叶。老张家一户邻居,老家是河南人,每当秋天落叶的时候,他们家就大包大包收集树叶。然后在门口用三块砖头支起一块铁板,铁板底下点燃树叶,烟熏火燎。女主人蹲在铁板旁,蹲,是他们家人的特点。旁边放一大盆稀稀的面汤,用小勺子放到铁板上,一下子就形成圆饼状,迅速凝固,变成煎饼,相当精彩,不仅好吃,更大大地省了煤钱。
这些技能老张以及周围人都不会,只有瞪着双眼羡慕。
老张人等虽然不会用树叶烙煎饼,但是秋天的落叶一样能给孩子们带来乐趣,其中最大的乐趣就是传统的游戏----拔根儿。
扬树的树叶呈桃型状,叶子上有一个韧性很强的茎,把叶子揪掉,剩下那根韧性强的茎,就是拔根儿的‘武器’了。拔根儿游戏是在两个人之间展开,两只手里攥住叶茎,也就是所谓的‘根儿’,两个根儿呈十字交叉,双方各自紧紧攥住根儿的两端,喊123之后,龇牙咧嘴用力向后拽,谁的根儿折断了谁就输了,非常简单,乐此不疲。
看似简单的拔根儿游戏,其实也有很多门道,甚至还有一定的技术含量。首先,叶茎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有黄的有绿的,黄色的根茎韧性强不易折断,绿色根茎容易折断。拔根儿游戏,就是要有老根儿才能取胜。为了获得一个‘老根儿’,先要在落叶中反复寻找那些根茎粗壮颜色黑黄的,之后做后期加工。孩子们的加工方法就是把根茎放到臭球鞋里,让臭脚熏陶、摩擦。这种加工过程双脚肯定要忍受根茎的折磨,但是孩子们乐此不疲绝无怨言。据说,根茎在臭鞋里反复折磨之后,特别有韧性。经过几天的折磨,根茎就可以从臭球鞋里拿出来了,鞋里的臭味儿和脚上的黑泥已经浸入根茎上,根茎不仅更黄更黑,还有了浓浓的臭味,根茎韧性更强了。
是否成为‘老根儿’,可不是臭球鞋里折磨几天就可以的,必须要真刀真枪去比赛,要经过几轮实战,把一批人的根儿都拔断了,才是真正的‘老根儿’。拔根儿的时候,两只手要非常紧地攥住根茎,而且尽可能靠近,只留出非常小的一点点距离与对方的根茎拉拽,这样取胜的可能性就大了。
拥有一个老根儿,拔断周围无敌手,是特别荣耀的。为了拥有一个名副其实的老根儿,孩子们不辞辛苦不怕折磨。当然,除了老老实实把根茎放臭球鞋里制作老根儿之外,也有人会作假。作假的方法也不复杂,把一根细铁丝插进根茎里,老根儿攥在手里,不漏声色,拔一个断一个,天下无敌。问题是,如果对方也在根茎里插了铁丝,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拔不断,只能心领神会了。
平时,老根儿都是随身携带的,比赛随时进行。玩耍的时候、上学路上、课间,甚至上课的时候,都可能来一场速战速决的比赛。每一次胜利都会给孩子们带来成功的喜悦,跟参加奥运得冠军的感觉差不多。
拔根儿是物质匮乏年代孩子们的游戏,后来,社会变化了,孩子们玩得的东西多了,拔根儿也就消失了。
记得有一年整理家居的时候,找到了女儿上小学时的书包,居然在书包里发现了一小捆老根儿,天呀,原来八零后们也玩拔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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