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你把日子過得柔軟
天氣就這樣涼了下來，突然地
像一次早已預演好的襲擊
雖然猝不及防 但也無傷大雅
媽媽不會對我說諸如題目所述的話
老娘是個大老粗
她的每一個漢字都是自我的發明
並且她極有可能不懂得什麼叫柔軟
她的貧乏往往超出你的想像
媽媽把一生奉獻給了家務
這是她存在的唯一方式
並且她永遠無法走進我的精神世界
於是
她成了我一生最奢華的觀眾
甚至於觀眾對於演員和劇本都絕無好感
可這個觀眾，除非迫不得已
否則，絕不離場
所以當她成為我一生的財富的時候
我就成了她一生的災難
並且終其一生
她甚至無法讀到這樣一個冬天的夜晚
窗外是零落嚴寒的孤獨的雨
我在城市的這個角落裡
因懷戀了這樣一個令我永遠柔軟的人
而真情加持的詩句
上週媽媽說她終於把桔子賣完了
她說她最怕算帳算錯
她說力氣不好賣東西很費勁
我一言不發
我一言不發
然後
天下是整個迅速跨越而過的季節
冬天有最深廣的寂寞
媽媽打電話一例是天涼添衣的老話
如果哪一天
措手不及的季節突然重臨
而我永遠不能聽到這樣的一些老話
我會不會同那個季節一樣地
升起無限蒼涼的優傷
您要原諒我的無法平凡
並請您冠冕我高貴的柔軟
恭喜您，媽媽，您是今生優秀的畢業生
任何苦難都是神聖的恩典
如果我有一片光芒
願永照您星光回航
捐棄永劫功德
以佑您喜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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