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黑暗中,北冥曜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道,他睁开双眼,似曾相识的画面又出现了,蓝色的瞳仁内,闪动着嗜血的光。
“我说过,人类最卑劣的行为就是欺凌弱者。而你,却总让是我见到这些最让我痛恨的。”
北冥曜站在唐钟身后,单手将他拎了起来,扔出了窗户。碎裂的玻璃将唐钟暴露在外的皮肤划出了数道血痕。
摔在院子里的唐钟被震出一口血水。他龇着牙看向屋中站立在火光前高大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唐钟感觉,他就是那天在深巷里,突然出现的男人。
唐钟憎恨他几次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却也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捂着伤口,一边唾骂,爬出了院子。
屋内,失去了控制力的晴天倒向火盆,面颊贴近火焰的那一刻,被北冥曜快速捞了起来。
燃烧的项链跟着晴天后倾的动作,贴合在锁骨正中,塑料接触皮肤的一刻,融进了肉里。即使北冥曜很快将那串项链拽了下来,却仍然阻挡不了热量嵌入皮肤。
北冥曜看着晴天流了满背的鲜血,皱起了眉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放过唐钟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双手托起了晴天的头。蓝色火焰在他掌中冉冉升起。晴天后脑的伤在蓝色氤氲下逐渐愈合了。他又将手指放在晴天锁骨正中,火焰穿过了皮肤,却未能消除被烫伤的朱红色印记。他无奈放下手,将她放在地上。静静的靠窗站着,淡淡的看着她。
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时间的流转。寂静的夜慢慢被朝霞替代。
霞红色的晨光穿过屋外的桑葚树打在布满灰尘的屋子里,洒在北冥曜的肩上。渐渐的,北冥曜跟着朝阳的第一抹霞光消失在谢文嫣身后。
晴天清醒后,胸口憋得难受,喉咙卡着的存单,令她唾液增多,她警惕看着四周,终于发现屋内早已空无他人,这才将湿透的存单吐了出来,皱皱巴巴的收进了包里。
晴天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看着手指的红血和地上干透的血迹,暗自疑惑:唐忠怎么放过自己了?
呆立了许久,晴天回顾了前半生,当她发现所有的经历都不真实时,恍惚了。有那么一瞬,她想把一切都毁了。
晴天看向火盆,火已燃尽,只剩一层薄薄的灰烬。屋子里安静的让她窒息。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拎起火盆边的包,捡起地上的绒布梳妆盒,锁上门,往来时的路走去。
回程的路并没有让晴天变得释然。一路上,她沉默想着事。火车穿过山洞,越过江河,走了一个世纪。晴天下了车,回到自己的家,没有梳洗,没有换衣,就那样躺着,任凭朝阳升起,夕阳降落。直到又一天过去。
手机铃声响起,提醒下午是接高源出院的日子。晴天打起精神下了床,面对镜子里的黑眼圈、消瘦枯黄,她替自己悲哀了一会。
人生的种种不如意,似乎一直是她的写照。晴天安慰自己: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对她的考验。也许还有什么真谛是她不明白的。也许还有更重要的需要她去探索。也许妈妈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行她该去迎接这些挑战,而不是被它们打败。
下午两点。
医院外二6病床的高源已经将物品整理妥当。晴天赶到时,高源正在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说着话。
那姑娘梳着一个看似凌乱却是精心整理过的丸子头,紧致的浅青色裙式风衣下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脚下踩着一双帆布鞋,青春洋溢,与高源十分般配。
她就是那天电话里埋怨高源的姑娘吧。晴天想着,朝高源招了招手,把手中的一小捧郁金香递给他。
“晴天,你来啦。我本来给你打电话让你不用特意过来的,但昨天你电话一直没有信号……”高源拿着郁金香有些抱歉地看着晴天。
“这就是你说得晴天小姐呀?”女孩儿没等高源说完,接过高源手中的花束,看着晴天故意,又靠近了他两步。
晴天顿时觉得这姑娘很可爱,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晴天。高源的职员。”晴天故意把职员两个字说得十分清晰。
年轻姑娘很容易放下戒备,两人一下变得亲近起来。
“你好,晴天姐,我叫一涵。我是~”她似乎有所顾虑,晴天无心打听,对高源说,“手续都办好了么?如果没有问题,我去打个车。”
“不用打车,一涵开车过来的,手续她也给办完了,我们就等你来,然后出院。”高源两臂抱胸,随两人身后出了病房。
行至医院的十字路口,高源对开车的一涵说:“先去我工作室吧,有些工作我要跟晴天交代一下。”
晴天回头看着后座的高源,车辆颠簸让他极不好受,晴天忙说:“要不你在车里布置一下吧,告诉我具体楼号,需要我做什么我自己去做。刚做完手术来回折腾,恐怕身体吃不消……”
“没关系,我正好有些东西需要去拿,走吧!”
一涵没有说话,似乎对高源十分了解,踩下油门,朝工作室开去。
高源的工作室与整栋楼的风格极为不符。墙面由褐色烧砖石铺装。屋子正中一张两米长一米五宽的胡桃木桌子,周边围绕六把实木小靠背椅,椅子的坐垫洁白无瑕,让人不忍下坐。正对长桌的墙面是一排嵌墙书柜,满壁的书籍吞噬了书柜原有的木色。而另一面灰墙则贴满了照片,各式各样,其中最为耀眼的是一副十寸风景照。
照片拍摄于一片薰衣草海洋,海洋中有一个侧面回首的姑娘。那姑娘长发披肩,背影缥缈,被风吹起的发丝犹在舞动。
晴天看着夸张的大桌子,满眼疑问。
“没办法,我基本在这张桌子上解决一切问题。”高源比划一个吃饭、睡觉的姿势,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咖啡递给了晴天和一涵。
“有花瓶吗?”晴天朝高源晃了晃手中的郁金香。
高源指着壁柜,“奖杯后面好像有一个,你找找看。”
晴天微笑着点了点头,朝壁柜走去。
“奖杯,奖杯……”晴天默念。当她再次接近那个少女时,顿生的惊讶,忍不住转头看向高源,“这个女孩?”
高源走近壁柜,手指轻抚框缘,像能摸到里面的姑娘,“她叫小洁,我妹妹。”
晴天没有看出高源的异样,继续问“妹妹多大了呀?她现在在哪儿呢?”
“今年11月11日就23岁了。”高源有些哀伤,“快到她生日了。”
“23岁,11月11日。95年出生?”晴天看着这个像极了妈妈的少女,指尖紧握,郁金香缓缓落下,掉在地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像极妈妈的少女,竟然是1995年11月11日出生,与那张存单背后清晰的写着的一串数字完全相同。
高源放回相框,弯身捡起花束,从壁柜深处取出一个敞口花瓶放在长桌上,插着花儿,像是随意,又像自言自语,“小颖失踪一年了。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高源的语气一如往常,慵懒随意,只是眼神有着失落和未知的慌张。
一旁整理沙发的一涵停下手中的动作,埋怨地瞪着晴天。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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