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霞光
10 改嫁风波
“王妈要改嫁了，找的男人已经到家里啦！”读小学三年级时的一天，盼金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以前类似王妈改嫁找男人的传言，盼金听过不少，为此跟别人吵架干仗过多次。次数多了，关于王妈找人改嫁的事，同学们都会在盼金面前闭口，因为这是盼金唯一会与别人打架的敏感信息，大家都有些犯怵。关系到母亲名誉，盼金会真与你拼命。有一次，同村柯家波娃子，与盼金起了纠葛，脱口骂王妈偷人，盼金突然像发疯一般，扑上去就死命揍波娃，波娃吓得要死，赶紧挣脱逃跑，盼金还捡起地上石子追着扔，结果石子打破了波娃的头皮，让波娃头上流血。波娃的妈，也就是盼金小学第一任老师，到盼金家里又哭又闹，要赔偿要赔礼。盼金宁愿离家出走，也不告饶，这件事让同学们知道了盼金底线，从此不敢轻易议论王妈嫁人找汉的话题。
这次盼金从两个同学上厕所时窃窃私语中，敏感探到信息，还没来得及吵架，又听另两位同学私语。盼金感觉有些不妙，害怕传言成真。放学后，盼金抄近路跑回家，当他气喘吁吁回到家，家中果然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有人来家做客，对于盼金家是常有的事，毕竟他们家好客也是远近闻名的。不过，这个客人情况有点不一般，没挑着货物，不像货郎，也不是近房或远房亲戚。这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整洁，胡子刮得干净，戴着一双山村少有的眼镜，盼金知道这是王妈心中的文化人模样。盼娃和盼弟都在家，神态如临大敌，正盯着陌生人坐着，王妈在厨房忙着做饭。盼金回来后不敢问王妈，但从盼娃焦急眼神中，盼弟红肿双眼中感受到了危机。听盼娃介绍说这个人是汪老师，好像是邻县一个什么村代课老师。
盼金自然加入守卫王妈的队列，故意问一些刁钻问题，试图让汪老师知难而退。
盼金问道：“请问汪老师，为什么冬天燕子要飞回南方？”
汪老师解释说：“南方冬天气候温暖，适合燕子过冬。”
“那些燕子们咋知道到南方路呢？”
“也许是习惯吧………”汪老师有些慌乱，毕竟对于乡村代课老师，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盼金又问：“人是怎么来的？”
“人类祖先是猴子进化来的”。
“那为什么，现在猴子们不再进化成人呢？”
“哦，这个………”汪老师明显感到这个娃子钻牛角问题，充满敌意，不再与他讨论，免得自己上当出丑。
吃饭时，看到一桌子好菜，盼金没有胃口，只是左看看王妈，右看看汪老师，越看越烦，扒拉两口饭就上楼看书。饭后王妈与汪老师开始改嫁谈判，焦点难点是三个孩子抚养问题。王妈底线是无论汪老师过来生活，还是王妈改嫁过去，三个孩子都要照顾成人，否则就不改嫁。汪老师底线是带一个孩子，这样与离婚前妻留下的一个孩子正好凑成一对。王妈底线问题坚持不松口，汪老师虽对王妈本人很中意，甚至说有些爱慕，却不愿当活雷锋，娶一带三的重负，让汪老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王妈人长得比较丰满，姿色在山村算得上是好看的，三十七岁开始守寡起，动过王妈心思的还不少。既有当地光棍汉，又有外地类似汪老师这样离婚的男人。从内心深处讲，王妈并不想当贞妇烈女，相反王妈是个正常女人，对于改嫁王妈动过多次心思。甚至为了让孩子们有个思想准备，还有意无意讲了关于丈夫二狗一些风流韵事。王妈说二狗年轻时那个相好，李家姑娘虽然在二狗爹干涉下，没有嫁给二狗，但嫁人后，与二狗还是发生一些风流故事。李姑娘丈夫是个走村串户的木匠，经常一走十天半个月，这样家里重活累活没有管，二狗看在当年情份下，自然免不了搭把手，慢慢旧情复燃。在那几年王妈不能生育时，二狗也有些厌烦只打雷不下雨的夫妻生活，偷偷与李家姑娘好过两次，一次事后还对王妈坦白说，他们两人好时，两个娃子睡在旁边，一会儿这个哭，一会儿那个娃闹，真是扫兴。王妈听后并没像别的女人上门大闹，而是极力维护二狗形象，保守这个秘密，并加倍对二狗好，对公公婆婆更加孝顺，最后在这种豁达宽容情况下，二狗自然老老实实收了心，再也没发生这样荒唐的事了。
王妈说二狗故事，大概是潜意识告诉孩子们，二狗和王妈都不是什么完人，也有七情六欲。每当王妈独自一人承担起一个家庭重担，既当爹又当妈，劳累委屈时特别渴望有个男人，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在无助时有个踏实肩头可以倚靠。但放眼望去，本村邻村单身汉，没有几个能扛起抚养三个孩子责任，改嫁必须帮自己照顾孩子，保证孩子不受委屈，只是王妈的底线。王妈这个高门槛条件，让一些条件稍好男人们都知难而退，条件差光棍们又让王妈瞧不上眼，就这样一拖再拖，加上孩子们坚决反对，最终把王妈作为女人最美好年华拖成半老徐娘，拖成黄脸婆，拖有媳妇的公婆，孙子外甥们奶奶外婆。慢慢为了孩子们颜面，又害怕改嫁孩子们受罪，也不再有自己念想，把自己全部情感倾注到孩子们身上。
为了压制自己的欲望，熬过一个个漫长寂寞的夜晚，王妈养成睡前喝两杯白酒习惯，而这样解忧酒既伤了王妈心，又伤了王妈肝，经常感到心口疼，而王妈只当是涨气，吃点廉价胡椒消气，为后来英年早逝埋下祸根。
许多年后回忆起王妈感情生活，盼金有些恨自己，恨盼娃盼弟过于自私，说过一句悲情而有点诗意的话——那些年我们总以为，儿女多勤奋多努力会弥补母亲辛劳；儿女们的关爱能给母亲幸福，其实儿女们再多的付出，再多的关爱，也比不上当初给母亲一抹爱情的霞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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