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分，急匆匆下楼。一出楼门，猛然发现路面黑乎乎的。抬头看天，也是黑乎乎的一片。脸上有冰凉擦过，下雨了？无奈，只好叫出租前往学校。想想昨天的作业，心中有些躁郁。
坐到车中，顺着昏黄的路灯看到柔弱的光线中，有轻盈的白色身影在飘飞。原来是下雪。也是，早已进入朔风凛冽的寒冬，我的脑子居然没反应过来。好吧，今年的我，这个头也就是个装饰。
其实，早在10月份时，秦岭就已经有初雪纷飞。当时有很多人在朋友圈晒过，也跟着别人后边感慨过两句。不过，没有亲身体验，所以还是有点隔靴搔痒。今早的这场雪，对我来说，才是2021年真正与飞雪的第一次相遇。
几分钟就到了学校，签完到就站在院子里等楼门打开。这个时候，雪似乎越下越大。落在脖子上，冰冰的。用手一摸，一片水渍。才几分钟，头发就湿透了。有点想看看雪，可惜地面上只能看到水。
校园此时还笼罩在黑暗中，一片寂静。地面不见雪的身影，那就继续抬头寻找雪的身影。果然，它还在。明晃晃的路灯四周，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晶莹在闪闪发光。突然，有看到萤火虫的恍惚。心，突然就敞亮了。
仔细盯了会，发现不断有银色的花朵在空中绽放。大大小小的雪花，犹如精灵在肆意舞蹈。有些随风飘着飘着，就看不到了；有些顺风落着落着，就变了身形。无论飞向何方，全都从从容容，潇潇洒洒。看得久了，有些羡慕。即使黎明前的黑暗如此厚重，它们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归宿在哪？有根心弦，被轻轻拨动。
靠近竹林，有雪落下的声音簌簌响起。小小的，沙沙的，世界还活着。天边晨曦初绽，校园渐渐有了声息，雪的舞步似乎也越来越快活。不断有惊呼声从前方响起，或高或低，或粗或细。看来，这初冬的飞雪已有更多地惊醒。
身边走过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你推我搡，伴着曙光迎着雪花开启一天的欢快。突然，从眼前飞过一个黑影。喊了一声，才看出是个调皮的男孩。趁着雪落下的湿滑，在光洁的地面滑起旱冰。不忍打破他清晨的好心情，可是脑子里的“安全”二字还是占了上风。也就笑着提醒一二，告诉他换个方式来迎接飞雪会更好。
渐渐的，天越来越亮，校园中也越来越快活。人潮大股大股涌向教学楼，我也随着别人的脚步走向教室。
宽敞明亮的室内有了七八个人，脸部表情很是生动。忽的冒出个想法，今天早晨带着他们一起与飞雪高歌，可好？然，转眼之间，还是不敢轻易放纵。毕竟，天冷，要是因为看雪，有一个孩子着凉，后果我负不起。有些遗憾，这个清晨，他们只能被圈在暖气房里，与美好失之交臂。世间事，难周全。不强求、不奢望、身无恙、心无忧、人生无大过！
七点半，晨读结束。走出教室，雪依然在下，利用在楼道巡查的机会，继续与飞雪约会。校外的远山已经与天与云连成一片，犹如一张轻纱挂在眼前，朦朦胧胧。这点薄雪无法剔除所有的丑陋，也仅能遮盖些许。总算是可以让不喜的杂乱暂时消失，也足以让世界美好。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根除。纯粹，是一种极致，想得到，太难。学会取舍，就能看到更多的美，就能找到更多的乐。
此时的远山，敞开胸怀，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飞雪回归。调皮可爱的雪花，落在山上依然可以熠熠生辉，落在地上可就只能变成黑乎乎的脏水。到底选择怎样的归宿，取决于雪自己的方向。高山从来不动，却依然能够容纳万物，屹立不倒。我又何必为求心安，非得让每一片“雪花”都能成为最美地存在？
每片雪花，都有归宿。每个生命，都有未来。莫言说：“来是偶然，去是必然，尽其当然，顺其自然。”漫漫人生路，但求自然而然，过好余生每一天。这个与飞雪相遇的清晨，不冷不热，不躁不郁，缓缓而行。
（谨以此篇记录2021年11月29日清晨漫天飞舞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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